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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飞似地逃离到后院正遇上了也刚溜回后院的杳纨。  于是叫住了她。  “欸姑娘,你知道丸子姑娘是哪位吗?”  杳纨干笑,“是我。”  “就是你啊,你怎么会叫个这个难听的名字?”  “这应该不是姑娘的本名。想来是我们表叔给你取的外号吧。” 阮灵毓猜测。  他们表叔这人除了爱整人以外还爱给人取外号。  比如他从小就白白净净,脾气也好。看着人畜无害的。  所以得到了个小白兔的外号。  后来又说什么跟谁撞名了。  正巧他的名字里有个毓字,所以直接改成了玉兔精。  至于他弟吧。  因为出生的时候没有足月,六岁之前身子一直很弱,个头也小。  于是他又给他弟取名小鸡崽。  还有他妹。  因为从小就太聒噪,所以被安上了小鸭子的名号。  一个姑娘家从小就被小鸭子小鸭子地喊。  至今提起来,她都心有余悸。    其实杳纨很想帮阮东家平反。  这一次真的不是他取的。  可是看这三人这么绝对,她也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不要惹事不要惹事。    “对了,表叔让我们帮你打下手。说让我们晚上留下吃饭。”  打下手?  杳纨眼皮一跳。  这些人穿得这么华贵,一做事不就全都弄脏了。  这个东家也真是的。  自己什么都不做整天双手一摊头抬抬,居然还要求自家的侄子侄女们做。  他们看上去就不像会做事的。  于是摆摆手,“没事,你们坐着晒会儿太阳吧。我做就好。”  “正合我意。”  乐得不用做事,阮小鸡崽一屁股坐到竹编椅子上,“那谁,有没有瓜子,给我拿点。”  杳纨点头说有。  这叔侄果然一个样,连翘脚的姿势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欸,你们这儿有茶没有?”  杳纨点点头,“倒是有。”  “我九叔那儿肯定有好茶,你去偷点来。他在这方面很大方,不会怪你的。”  杳纨继续点头。  连颐指气使的姿态都一模一样。    不需要三人帮忙,还没等日头完全落下,她就已经把该做好饭菜端上了桌。  栗子炖鸡,葱油海瓜子,红烧翅尖,糖醋熏鱼,豆腐鱼头羹。  和一盘黄不拉几不知道是什么菜。  小鸡崽凑近闻了闻,作出一副欲呕的模样。  “这什么呀,臭死了。”  杳纨答道,“这是腌冬瓜。虽然闻起来有点臭,但挺好吃的。特别淋上麻油后,很爽口开胃的。”  “再好吃爷也不吃。”  小鸡崽嫌弃的眼神里写着不相信。  忽然一个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痛得他蹲下了身子。  只见阮东家和章大夫已经收拾好前头过来了。  “怎么跟丸子说话的。道歉。”  迫于自家表叔的淫威,小鸡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一点也不诚恳,对待长辈就是这种态度吗?”  “她哪是什么长辈啊。”  “怎么不是,我是你们表叔,她是你们表叔的人。怎么不是你们长辈了。”  众人皆大眼瞪小眼。  十分吃惊的模样。    杳纨想说这群孩子不是从小跟着阮东家混的吗。   怎么还这般受不起刺激。  按东家的思考方式,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就是他的人。  跟其他霸道掌柜们调戏良家妇女时通常所意义的“我的人”并不是一回事。  所以她也跟着默默点头。  于是在所有人的眼神复杂中,原本腰杆直挺的小鸡崽恭恭敬敬地给她鞠了个躬。    一边的章大夫把一切看在眼里,抚了抚额角。  这人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吃饭吧。” 他说。  阮东家也下了命令,“吃饭。帮丸子摆碗筷盛饭。”  阮二阮三忙不迭地上前献殷勤。  “哇,你一个姑娘家吃这么多啊。”  阮二啧啧称奇。  杳纨干笑着应和了两声。  这叔侄二人果然一模一样,连说的话都分毫不差。    阮家兄妹三人实在很好奇眼前这个平平无奇衣着简朴的小姑娘是怎么降住他们家的霸王表叔的。  不过当他们吃过第一口菜后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又在她端出后蜜饯葡萄奶冻和水晶海棠糕,还有一壶热乎乎的清茶后彻底深信不疑。  原来他们表叔这么好俘获。  看来是之前那十几二十个姑娘没有找对法子。    吃过饭碗后,阮沚就把几个小后辈赶了出门。  送他们出门前还附送了一句话,“吃过饭应该就能堵上你们的嘴了吧。”  阮二带头表示,一定一定。  为了下回还能有机会蹭上饭,他们一定死守秘密。    送走三人,阮沚信步往回走。  看到杳纨正在中庭打水洗碗,而章大夫已然回了屋。  看她蹲着身子费力地搬动水桶倒水,阮沚轻哼了一声也回了屋。  回屋时看到脸盆里冒着热气的热水和整整齐齐铺好的被褥,阮沚心中复杂。  等他洗漱完躺入被褥里时发现被褥好像刚刚晒过。  应该是丸子白日里拿出去晒过的。  因为这上头不仅有阳光的味道,还有一种特异的香味。  像她身上的味道。    明明被褥很暖和,他却怎么都没办法入睡。  院子里丸子还在洗洗刷刷。  虽然她手脚很轻,但不知为什么那声音还是很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翻来覆去。  最终还是起身下了床,走到窗前。  探手将窗户支起了一条小缝。  见她正歪着脑袋一勺勺舀水往头发浇。  银色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   乌黑的头发,红润的面颊,洁白的脖颈,绣花的内衬。  那么多颜色在一起却莫名地好看。  嗯。  比她平日里灰扑扑的样子好看。    阮沚在心中暗啐了一口自己。  又想,这丸子果然是脑筋不好使。  大冬天的居然在庭院里用冷的井水洗头。  这是嫌命太长了吧。  于是披了件狐皮大氅又拿了一件就去敲隔壁的屋门。    “叩叩叩。”  “别敲。”  “叩叩叩。”  “闭嘴。”  “叩叩叩。”  “阿阮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自己去开点药吃。”  见他不肯来开门,阮沚自己动手将门推开了。  只见他正散着长发窝在被褥里,借着油灯葳蕤的火光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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