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没亮,赵天凌便与赵天佑赵天逸出发了,因为是去接人,所以没有带随行的侍卫宫女,小依也被赵天凌留在了永和殿中,一行三人轻装前行,宫门前一人一马,打算在三个时辰之内赶到沁水镇。 临出宫门,赵天凌坐在马上看着巍峨的宫门,神情有些莫名。 “七弟,怎么了?”赵天佑注意到赵天凌面上神色的变化,不由得有些奇怪的问。 赵天凌回过头了看着他无声地笑了,“没什么,只是觉得,每次回宫都是突然离去,心情一时有些郁闷而已。” “事出有因且事出突然,只是七弟刚好赶上罢了。”赵天逸安慰道。 赵天凌低头轻笑,复又抬头,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走吧!太子还在等着我们呢。”说完不等两人有所反应,率先策马飞奔而去。 被落下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与自己相同的神色,相视一笑,同时挥鞭落下,向赵天凌追去。 五更的天凉风清冷,宽阔的凤天街道上十分安静,轻风阵阵吹到人的身上有丝丝微凉的感觉,天上依稀间点缀着几颗即将隐退的暗星,星星点点不甚明亮。 无人的街道十分宽阔平坦,没有白日那样往来此去的人群挡路,三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此骑马穿行,不稍一会儿便出了凤天城门,一路向西而去。 晨曦的光芒很快崭露头角,朦胧的夜色也逐渐退去,放眼那宽阔的官道上三个策马飞奔的俊秀身姿,十分洒脱惹眼。 一个素冠飘带发丝轻扬白衣胜雪,一个冠发紧束眉目柔和蓝衫洒脱,一个金冠罩顶神情愉悦玄衣张扬,这三个人策马走在一起不论何时何地总能自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真是难得的机会,看这草长莺飞、春烟杨柳的景象,若不是去接太子,倒是可以骑马慢行沿途欣赏一番。”赵天佑本策马在前,却突然吁了一声将马停了下来,对着随后赶上来的两人愉悦道。 “四哥若是有此雅兴又有何不可?”赵天凌微微仰头笑得十分好看,“天凌虽在宫外多年但也素闻太子待人向来宽厚不计小事,此番去接他回来本就不赶时间,相信太子知晓后也必不会多说什么。” 与赵天凌并马齐行的赵天逸悠闲地拉着缰绳,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宫里景致再好也终是抵不过这满眼的自然之色,太子是风雅之人,想必若是知道我们因宫外春光无限的华林景色而流连延误的话,说不定还会付诸风雅一番呢。” “五哥心情很好。”赵天凌笑着肯定道。 “本与七弟多年未见,却不想此时还能因太子的原因一同在这宫外策马,心情自然是好。”赵天逸看着赵天凌,眼神深邃。 “五弟自小便与七弟交好,又是膝承容娘娘身边照顾,自然与七弟更为亲近些。”赵天佑故意让马慢两步退到赵天凌左侧并肩的位置,三人不紧不慢并排前行。 赵天凌却突然勒紧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面对两人不约而同疑惑的目光,笑着开口,“再好的景色这一路看来也有些乏了,不知道两位兄长有没有兴趣与天凌来一场比赛呢?” “七弟是想与我们赛马?”赵天佑看着她笑的一脸柔和。 “怎么比?”而赵天逸却是直接问道。 赵天凌似是想了想,看向了一边的高树密林,下巴微扬,“那里如何?” 赵天逸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着赵天凌,了然之情溢于脸上,“官道平坦无阻碍,我们三人所骑之马也只是普通的马匹,同一个人训出同一种草水吃喝,若是就这么比的确很难分出胜负。” 赵天佑笑着接道:“密林树木紧挨阳光稀疏,小路兜兜转转又十分危险,在那里赛马凭的就只有各自的反应与本事了。” “如此……”赵天凌一脸的挑衅,“才更有挑战性。” 赵天逸赞同地点头,“确实。” “先说好,谁最后一个到达沁水驿站的,等回来后城中德莱楼请客,如何?”赵天凌微微前倾,左手抓紧缰绳,右手马鞭在握,一个标准的赛前姿势。 赵天佑与赵天逸两人相视一笑,同时道:“好!” “驾~” 三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尘土过后只余一抹残影飞快地策马奔进浓郁的密林中不见了踪影。 林中树木高大枝繁叶茂,各种虫鸣鸟叫不绝于耳,道路曲转回肠花草稀疏;不稍一刻的功夫,几乎一同奔进林中的三人便散开了,彼此间谁都见不着谁的踪影。 堪堪的避过那些挡路的粗树,策马飞奔中忽闻一个人声传来,由远而近渐渐清晰。 “七皇子、七皇子请停一停。” 赵天凌闻声立刻吁了一声拉紧缰绳将马停了下来,看着同样策马而来的年轻人,眉目微敛,“你是谁?” 眼前的年轻人面容陌生,眉目间透着一股僵硬,长相虽然平凡眼神却给赵天凌一种熟悉的感觉,只见他抱拳恭敬道:“回七皇子的话,小的是太子跟前的侍卫,太子在沁水驿站突遭袭击,现已悄悄转移,特命小的前来通知七皇子前去搭救,还望七皇子能现在就跟小的回去解救太子殿下。” 赵天凌闻言眉头微皱,漆黑的双眸直直地盯着这个自称是太子近侍的年轻人,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却一时无从察觉,只得道:“前面带路,我们现在就去。” 那年轻人面上一喜,急道:“七皇子请跟我来。”说完立刻策马带头奔去。 赵天凌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策马飞奔,那名年轻人似乎对这林子异常的熟悉,在紧密的林中居然能疾速的穿梭自如,看样子似乎是真的在担忧自家主子的安危,拼命的往前赶,而赵天凌的眉头却越皱越深,神色一凛间忽然催马快行一下子就赶上了那名年轻人,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身子忽然腾空飞起,右脚狠狠地踢向他,年轻人陡然一惊连忙用手去挡,却因毫无防备而生生地被踢下了马。 无暇顾及受惊跑远的马匹,年轻人从地上翻身而起向后退去躲开了赵天凌凌厉的马鞭,急忙喊道:“七皇子住手。” 赵天凌闻言还真就住了手,收起马鞭站直了身子,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却叫那名年轻人徒生出一丝窘迫感,只见他扶着从马背上跌落而伤到的左臂靠着树杆站了起来,一脸疑惑的样子,“七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赵天凌却不理会他,只是问道:“谁让你来的?” “小的刚刚说了是太子……” “谁让你来的?”赵天凌再次开口。 “七皇……” 不等年轻人说完,赵天凌突然欺身上前手中的马鞭直抵年轻人的咽喉,“我从忘峰山回来不足两月,见人虽多但都有印象,但对你却十分陌生,这片树林高木丛生遮阳蔽日,树木盘根错节险阻重重,若不是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又怎能轻松策马奔跑之中还能准确的认出我就是你要找的七皇子?除非、你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 年轻人脸色微变,突然抬头看向赵天凌身后,“少主!” 赵天凌明知是在诈她却仍旧惯性的向后望去,只是还没等她将视线转回,握着马鞭的右手忽然被人拉住向外一扭,意料之中的咔嚓声并没有传来,赵天凌借着年轻人手腕方向一跃而起翻身而过,双脚猛的一蹬树杆向后退去。 “看来小的今日是无法将七皇子带回去了。”见事迹败露,年轻人不再与赵天凌继续周旋,而是站直了身子,左臂动了动,完全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但主子对你十分怨恨,所以即使带不回七皇子,也要七皇子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一点点代价。” 不等赵天凌开口,年轻人突然自身后抽出一柄软剑,剑锋凌厉间直指赵天凌眉间。 赵天凌急忙闪身错开,却突然被迎面而来的轻烟迷了双眼,只听刺拉一声衣服被割开的声音,赵天凌连忙抓紧了左胸的衣服侧身站稳,再回头看向年轻人的眼神中不免带上了一层冷冽,生平最恨的,便是这种使用卑鄙伎俩的小人。 年轻人并没有给赵天凌过多休憩的机会,而是立刻执剑上前,赵天凌的右手抓着被划破的衣服,马鞭早已换到左手,见此正要举鞭去挡,却见他突然改变了方向身形一转改为左手向她袭来,抓住了赵天凌被割破的衣服一角猛的一撕,赵天凌只觉胸前陡然一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突然蓝影一闪,一声惨叫传来,右手挡在胸前抬眼望去,那名年轻人此时正躺在几丈之外的一棵树边,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右手捂着的受伤的肩膀中有暗红的血液涌出,那柄软剑此刻也被丢在了地上。 即使有人搭救,赵天凌也没打算赶尽杀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人不甘地瞪了她一眼,费力地起身向林中深处跑去,不消一刻便不见了踪影,而在关键时刻帮了自己一把的人此刻还站在她的面前,根本容不得她去管那人。 赵天凌不明白赵天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按照时间来说,他此时应该和赵天逸一同赶到了沁水驿站才对,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她的面前。 此时的赵天佑面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万分,有震惊、有疑惑、更有难以置信。 赵天凌与他面对面,右手挡在胸前,左手垂在一边,神色平淡无波澜,胸前一大片的衣服被撕下,露出里面素白的束胸白绫,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七、七弟……”赵天佑僵硬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天凌却突然抬脚就走,不发一言的与他擦肩而过,只是走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 赵天佑回头,看着背对着他的赵天凌,仍旧不知该怎么开口。 “烦劳四哥去帮天凌寻一件干净的衣物来。”赵天凌突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无澜。 赵天佑沉默片刻,眼中思绪万千,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点头道:“好,你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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