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商学院院际杯得了女排组的冠军，一大群人提议去热炒店包场吃庆功宴。 林子曦想着只是吃个晚饭，而且孟昕好像很重视这个team跟她的战友，便也从善如流的参加了。 然而林子曦不知道的是，吃完之后还要去KTV唱三个小时，更要命的是她搭孟昕的便车来，想中途逃跑都没门儿。 他们订的包厢挺大，容纳十来个人绰绰有余。 女生在伴唱机前头唱歌，男生则聚集成另一块，在大方桌上玩骰子喝酒。 林子曦不想唱歌，索性跑去看隔壁桌的男生玩游戏，顺便帮他们倒酒，但她自己不喝也不玩，看起来就有点闲。 首先注意到她不知道在干嘛的是江华。 他凑了过来，狐疑地问：“你不喝酒来这干嘛？” “没干嘛啊，看你们耍猴。”林子曦看着庄家跟输家吵吵嚷嚷着到底要罚几杯酒，小声说道，“我跟你说，今天小可爱好帅啊，一个人就得了十八分，听他们讲助攻篮板那些好像也很多的样子。” 由于她的俩球友跑去KFC读书了，中午的比赛林子曦是自己去看的。 “哦，控卫玩成这样挺厉害的。”江华先是附和，而后不以为然地吐槽了句，“……不对啊，人家根本不小也不可爱好吗？” “那是代称，代称好吗？老婆饼里面也没有老婆啊。” “你们聊天不叫上我？”另一个学长把一瓶啤酒推到林子曦面前，笑嘻嘻地问她，“小曦喝不喝？” 她晃了晃手中盛着牛奶的杯子：“不要，我喝牛奶就好了。” “你该不会是不敢喝吧？”那个学长不只喝了啤酒，刚刚还喝了半瓶二锅头，现在看起来已经有点晕晕乎乎，说话也口无遮拦了起来，“怕喝挂？” 林子曦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挺怕的。” “啧——没意思。”对方朝她勾勾手，“不然一起来玩游戏啊，输的喝光。” 她赖皮道：“我可以帮你们倒酒。” “……什么对话，你刚刚不就在倒酒吗。”江华默默地把瓶盖撬开，一仰而尽。 林子曦朝他使了个眼色：“嘘。” “唔？”学长歪着脑袋想了想，满意地点点头，“好，那你就倒酒吧。” …… 喝醉的人好像有点好骗。 过了不久，女生她们唱得有点累了，便靠过来一起玩骰子，还顺便玩了几把真心话大冒险跟狼人杀直到散场。 “喂，林子曦。”散场时，叶如悦搭住林子曦的肩膀，小声说了句，“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子曦摇摇头，伸手推开她的手臂：“我没有。” “你是怕我对你怎么样吗？”叶如悦并不走，而是冲她扬了扬眉。 “……” 不得不说，激将法对林子曦还挺有用的，除了逼她喝酒或坐过山车之外。 - 正值隆冬，天台上缺少了遮蔽物，林子曦拢紧了身上的外套，还是觉得冷的碜人。 P市的冬天不算太冷，通常都还有八、九度，但她跟叶如悦一个包得像洋葱一个穿着小裙子跟薄薄的打底裤，简直像活在两个季节。 “刚刚玩游戏的时候，他说，他不是不想谈恋爱。”叶如悦的脸色沉了几分，“他有喜欢的人了，对吧？” 林子曦朝她冷淡地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稍早之前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叶如悦就问了江华这个问题。 不问还好，问了就伤感情了。 江华的态度挺明显的——不是不想谈恋爱，是不想跟你谈。 “是谁？” 叶如悦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她，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却一副已将林子曦当场定罪的样子。 “无可奉告。”林子曦耸耸肩，“你要觉得是我也可以，是别人也可以，随便你怎么想。” 她不觉得说实话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反正叶如悦已经很讨厌她了，不差这一条。 “我有哪里比不上你？” “……”就不是我啊，我要怎么回答你。 叶如悦也喝了不少，双颊酡红，声线比平常软糯了些，娇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引人垂怜。 但引不起她的。 林子曦只想着：赶快来个人把她带走吧，不管是工具人大队的队长还是队员都好。 “你倒是说啊？”叶如悦嘟起嘴。 “我也很想问，队长哪里比不上华华了？”她想到哪便说到哪，索性把队长抬了出来，转移话题道，“人家对你那么好，就算……” 就算知道你把他当备胎也不以为意。 说真的，队长再怎么恋爱脑，应该都能感觉得出来叶如悦对他只是利用。 ……毕竟叶如悦也不算手段特别高招的那种。 “他……”叶如悦说到一半，忽然警戒地蹙起眉，“干你屁事，我要喜欢谁是我的自由。” “……”当然是你的自由，那可以不要因为这种破原因找我麻烦吗？ “怎么？” “好吧，那我只能奉劝你一句——”林子曦垂下眼看她，毫不客气地哧笑出声，“你要追他啊，做梦比较快。” - 待一切尘埃落定，林子曦如同放下了个沉重的担子般，迎来短暂的轻松日子。 距离报告还早，期末考更是考前那周才会去看的东西，她忽然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虽然她好像一直都过得这么闲。 周末，林子曦搭公交到西区去。 比起S大所在的东区，西区明显地更为繁华，P市的商圈、重点学校T大跟T中都在这儿。 下了公交后，直走十五分钟就到了高级住宅区。 林子曦的目的地是幢富丽堂皇的独栋别墅，本应该是很突兀的存在，但附近的建筑也是走这种充满贵气的风格，混在一起倒是没什么违和感。 虽然有点久没来，但门口的警卫依然认得她，瞅了她一眼便放行了。 林子曦很顺利地走到第二道门前摁了电铃。 跟着管家一起下楼应门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外表白白净净，理了个可爱的瓜皮头，颊边还有点婴儿肥。 他见到她时显得十分惊喜，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呀，就知道姐会来。” 林子曦抿了抿唇，笑着揉揉他的头：“小晟。” 虽然在电话里说了没空，林子曦最后还是不忍心拒绝林子晟的要求。 她回来看他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事好做，林子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卷子，她就在旁边玩手机看着，只有期中期末考结束之后才会陪他出去玩。 他才初中，但被分在一个变相的重点班里头，班主任挺严厉的，课业压力很大。 到了书房，林子晟从试卷堆里头翻了几份出来，边整齐地写下姓名边对她说：“爸要我对你说，有什么缺的东西一定要跟他提。” “嗯。”林子曦轻哂，“不过没有缺什么，你就这样对他说吧。” 她缺的东西？ 就算老爸很有钱，大概都买不到吧。 反正她也没有很想要。 林子晟顿了下，小声说：“爸还说，你不用客气……” “我没有客气。”她轻扯嘴角，温和地说。 “哦……” 少年隐约察觉了什么，却依然有些迷茫，只能讷讷地低下头继续写习题，不发一语。 林子曦也沉默了下来。 接近中午的时候，林子晟做完两份卷子，如释重负地抛下原子笔，玩了下手机，时不时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林子曦问：“干嘛？” 他端详着她的神情，半晌，怯生生地道：“爸妈要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吃个……”林子曦本来下意识要说“吃个屁”，猛然想起最好不要说粗话带坏国家幼苗，只好硬生生修正成比较文明的说辞，“不吃，我吃过了。” 林子晟双手叉腰，一副不让她走的样子：“吃过了也可以一起聊聊天。” “……”聊个头。 林子曦坚定地摇摇头，拎起包就走，林子晟也只能瘪着嘴送她出去。 她带上最外边的大门，正好远远地看到一台银色轿车倒车入库。 林子曦加快了脚步，赶紧离开这栋房子的范围，不愿再久待。 呼，差点就撞上修罗场了。 什么一起吃饭，还聊聊天。 那女人看到她应该饭都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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