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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法中有骗婚罪但骗婚指的是男方或女方故意诈骗另一方的彩礼或嫁妆譬如女方收完男方的聘礼便逃之夭夭这种人抓住了要打三十板子还要入狱劳役两年。但像范正阳这样的骗婚律法并无规定。

因为范正阳没有骗取陈家的钱财现在陈娇还没嫁过去,别说无从证明范正阳不会与陈娇做真夫妻,就算他真的不碰陈娇那他也可以诬陷陈娇有各种缺点不值得他碰,怎么算都算不上骗婚,更何况男人有龙阳之癖虽令人不齿,在本朝却未触犯任何律法。

于公王慎帮不了陈家什么。

陈管事不甘心地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王慎看向陈继孝道:“你随我去趟范宅。”

陈继孝忠厚惯了傻乎乎地问:“大人要去与他讲理?”

王慎提醒道:“他私德有损此时你替阿娇打抱不平料他也无颜告官。”

陈继孝懂了!

王慎连官服都没换,直接带着陈继孝去了范家。

范正阳正在发疯地寻找沈春生他刚刚从吏部回来,没看到沈春生只发现一封沈春生留下的书信信中沈春生祝他前程似锦,并言明此生不会再相见。

范正阳失魂落魄。

他与沈春生已有七年的情分,除了沈春生,他没对任何人有过任何感情,只是人在官场,他迟迟不娶,难免会招惹闲言碎语,范正阳犹豫再三,决定娶个妻子掩饰,听闻陈家女不能生育,范正阳与沈春生商量过后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定亲之后,范正阳看得出沈春生郁郁寡欢,他一次次保证他不会碰陈娇,沈春生一次次被他哄好,没想到,沈春生还是走了。

看着信上“永不相见”四字,范正阳忽然觉得,与沈春生相比,官途算什么?

他扔了信,冲出来要去找人。

王慎的马车就在此时停在了范宅前。

陈继孝跳下马车,什么都不问,抓住范正阳就是一顿恶打,一口一个畜生。范正阳比陈继孝要高一截,还会些功夫,真想反抗,陈继孝未必打得过他。但范正阳一来着急寻找沈春生,二来确实对陈家有愧,所以他一下都没反抗,任由陈继孝打了起来。

王慎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眼看着范正阳被陈继孝打得鼻青脸肿倒在了地上,这才开口制止。

陈继孝犹不解气,离开之前,又狠狠踹了范正阳一脚,再将婚书甩在了范正阳脸上。

陈、范两家退婚了,随即范正阳辞了官,人不知去了何处。

因为涉及到刑部尚书王慎,此事在京城掀起了不小波澜,不过几日后也就渐渐没了声音,毕竟陈娇只是尚书府管事的女儿,若是王慎的亲闺女,或许更值得百姓当成趣闻津津乐道。

尚书府里,陈管事、陈继孝夫妻都很担心陈娇想不开,男人们有差事,月娘就负责寸步不离的守着陈娇。

陈娇只是生气,但远没到寻死觅活的地步,甚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饮食,没事就逗逗四个月大的侄子。陈管事父子担心陈娇在强颜欢笑,月娘私底下偷偷问小姑子:“娇娇,你真的没事了?”

陈娇知道家人们担心她,笑着特别真诚:“真没事了,嫂子你想,我本来名声就不好,现在退了婚,顶多闹了一场笑话,不想娶我的人还是不想娶,我待在家里,有人笑话我我也听不见,算来算去,并没有多损失什么,嫂子说对不对?”

她想得开,月娘却心疼,眼瞅着小姑子都二十岁了,越往后只会越难嫁,她忍不住劝道:“娇娇,其实,其实嫁个鳏夫……”

“嫂子,”陈娇及时打断了月娘的话,心平气和地道:“我知道嫂子是为我打算,可我不想随随便便嫁了,嫂子放心,我心里有数,真到了那时候,我再请嫂子替我筹谋。”

月娘耳根子软,劝不动便不劝了。

又过了半个月,陈管事等人才彻底相信,陈娇确实不会做傻事了。

被月娘守了这么久,陈娇一个人去了尚书府的花园,她想透透气。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下人们忙完差事都回屋躲雨了,偌大的尚书府就像一座空宅。陈娇撑着青伞沿着青石板小路信步闲逛,远处烟雨蒙蒙,近处花朵滴露,别有一番滋味儿。陈娇一路赏着雨景,慢慢地来到了荷花池旁。

荷叶亭亭,雨水打在上面,再滴入池中,荡起圈圈涟漪。

陈娇撑伞站在桥上看了会儿,站得累了,便移步去了旁边的凉亭。

用绣帕擦了擦石凳,陈娇刚坐好,一抬头,发现她刚刚走过的花园小径竟多了一道身影,男人撑着一把灰伞,面容被伞沿遮住了,但陈娇只需扫眼对方修长的身形、窄瘦的腰,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陈娇暗道,今日是初十,王慎休沐的日子?

最近她都过糊涂了,没留意时日。

这里就她与王慎两个活人,陈娇不由自主地盯着王慎的身影,面容始终掩在伞下,他在荷花池对面站了会儿,然后上了桥,在桥上又站了会儿,跟着就朝凉亭这边走来了。

陈娇站了起来。

伞下的人终于听到了动静,伞面高抬。

看到王慎那张意外的脸,陈娇浅笑,恭敬地行礼:“大人。”

趁她欠身行礼,王慎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番,与上次见面比,她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初夏衣衫薄,她一袭白裙站在亭中,微风吹拂她的裙摆,身量纤细,柳腰款款,宛如荷花池中有花修炼成了精,躲入亭中避雨来了。

王慎握伞的手,微微一紧。

他本在别处观雨,看到她,才犹豫着跟了过来。

退婚那么大的事,他还没有当面关心过她,她不来正院,他亦不便主动去找。

“阿娇也来赏雨?”王慎一边收伞跨进凉亭,一边平静地问道。

陈娇道:“是啊,在屋里坐久了,出来逛逛,大人今日休沐吗?我竟忘了。”

王慎“嗯”了声。

“大人这边坐。”陈娇指着她刚刚坐的石凳道,“我已经擦过了。”

王慎看着她问:“你坐哪里?”

陈娇笑着拿起放在一旁的伞,道:“我正要回去,不打扰大人了。”

孤男寡女,没事还是避嫌好,花园随时可能有下人经过,免得被人误会她存心勾引王慎。

王慎抿了下唇,然后在陈娇转身时,他咳了咳,问道:“最近在忙什么?”

陈娇脚步一顿,王慎这是,要与她聊聊家常?

虽然奇怪,陈娇还是转过来,如实道:“没忙什么,最多帮嫂子照顾畅哥儿。”

王慎看眼她握在手里的伞,先落座,才继续问:“畅哥儿可会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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