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隶确实想把这反复之辈一刀杀了,只不过施居文指天画地发誓赌咒自己是无奈降元,本心向着大宋,日日盼着王师北定中原什么的。而且这家伙相当会做人,对全军之中上至军将下至小兵都恭恭敬敬,顺服无比,跑前跑后的效劳,只差没有跪舔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胡隶最终也没杀他,还留他做安民善后的事。
“噗......”被一口凉水喷在脸上,钟艺缓缓醒了过来。背上疼得难受,头上也昏沉沉的痛。睁开眼,虽然视力还有些模糊,但这周围的场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抹一把脸,眨眨眼,再看那青砖地面和桌椅陈设,原来是到了军州衙门的大堂。
钟艺整个人都是懵的,对于为什么被袭击,以及如何来的这里,完全弄不清状况。看这熟悉的大堂上,站的都是陌生的人。正当中那人穿着甲胄、满脸虬髯,像是个将军。底下站着的也尽是铁甲锵锵,应该都是军中武人,原先把他撞晕的那个满脸刺字的大汉也在其中。
再看向一侧,咦,倒还有个熟人,那点头哈腰的不是施总管吗?
堂上这人官职恁大,令施总管都如此恭敬。莫不是行省派来的上官,又或是大都来的?但是,自己为何会被带到堂上,总不是兵败之事已被上官知晓,就要责罚吗?
钟艺刚刚转醒,在堂上迷茫地环看了一圈,心中困惑,不禁产生了各种猜测。他周围几十个人虎视眈眈,但没有人说一句话,也没有人给他解惑,于是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了施居文。
施居文小心的看了看胡隶,胡隶只是微微一扬下巴,示意了一下。施居文便大着胆子走上前,对着钟艺说道:“钟都头,你还不知,我东海军已经反正了!”
“反正?”
“对啊,你看看,堂上乃是大名鼎鼎的大宋北伐先锋胡大将军!”
“大宋?”
“钟都头是知道的,当初狗鞑子几十万大兵压到城下,我恐东海数万百姓生灵涂炭,才不得已降虏。那真是无时不盼望大宋王师归来,日日以泪洗面,身在鞑营心在宋......”
“啪~让你说正事,啰嗦个甚!”胡隶一拍惊堂木,打断了施居文的即兴表演,让他拣重点的说。
“是......是!”施居文赶紧向胡隶应声称是,又回转过来对钟艺道:“钟都头,呃......这个,你素来知道我是忠于大宋的,而我所以重用你,也是看中你有忠义之心。你可愿意为我大宋立个大功?”
钟艺听着施居文大言不惭的一口一个“我大宋”,前两日还“大元圣德”呢,不过他也不是笨人,此时已经完全弄清楚了情势,自然晓得该怎么做,于是忍着背上和头上的伤痛,伏地顿首道:“卑职泣涕喜迎王师,愿为我大宋赴汤蹈火!”
“很好,为钟都头取个软垫来坐!”一直面无表情的胡隶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指示堂下将钟艺扶起。
“钟都头上前来坐!”胡隶挥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下几个心腹将领,而后让钟艺上前,对他悄声交代了起来。
“钟都头今日劳顿,先回去疗伤休息,明日一早出城行事!”胡隶说罢,最后交代道。
“是,卑职定然尽心竭力!”钟艺唯唯应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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