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河岸繁华的贸易区内,有一处闹中取静的小院,走近这所小院,门口就能闻到一阵阵的药草香。这里挂着中兴药局的招牌,现在又是中兴社医药部的临时驻所。
这个小院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自药局成立以来,中兴社就几乎无人因水土不服而死,一整年里,仅仅靠一名大夫带着几名学徒就保障了几千人的健康,还全面整治了脏乱差的人居环境,清除了困扰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虱子、跳蚤、臭虫,甚至在海州移民两三万人的大规模集中迁徙过程中也未发生传染性的疫病。这其中的任何一点都是中原的王化之地都从未实现过的,但就在流求这么一个障厉从生的海外荒岛却实现了。凭着高超的医术,药局在兰生的主持下还为中兴社的开拓事业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改制后医药科的地位提升,单设为医药部。
近期医药部的任务繁重,大量人口涌入使得防疫的压力骤增,每个新移民都要进行常规的健康检查,分批安排到大澡堂洗浴,用药草除虫,移民营地更要持续的保持清洁。经过一年的运行,中兴药局已有一套比较完善的程序,户部拨下的几十名事务官也多数懂一点医理,所以虽然忙碌却仍井然有序。
张镝还是第一次踏入中兴药局的大门,留下随从,自己一人从院门入内,但见这小院内的中厅倒是颇为宽阔,迎面是一溜长长的木柜,柜台后是整整齐齐排列的几百个抽屉,抽屉面上贴着工整的一方纸片,纸上写着药名。最初刘石坚为筹备中兴药局几乎将泉州的几家大药房都买空了,置办了一应家什和种类齐全的各种药材。直到现在,中兴社每月购入的大宗物品中,药材仍旧占了很大份额。兰生接受药局以后,因地制宜,采集炮制了更多适于热带病的药物。前厅有十几个学徒与新来的事务官一起分拣药物整理药柜,同时为病人照方抓药。两边偏厢同样热闹,有十几人正忙着烹、煎,制作熟药,或者揉制丸、散,还有人搬运着新进的几大车药草,分散过筛精选……
在前厅的药柜两侧各有一排座椅,座椅后各有一道小门可以通后堂,后堂则安静的多,是兰生的诊室。张镝到时,前头还有两三人候诊,有一名十三四岁的男孩在前厅招呼,这男孩番人打扮,见土著就用番话,见汉人来就用不太熟练的汉语。他一见张镝等人入内,就老气横秋的过来指引道:“男左女右,先坐那边候诊!”
看来张镝是被当成前来求医的病人了,他初次到访,人家不认识很正常,所以解释道:“我并不是来求诊的,有事来找你们兰生师父!”
“有事的也不得行,更要紧的看病!”
这番童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一点不给通融,不过张镝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乖乖的到了左侧长椅上“候诊”。候诊处有一张方桌,桌前是一名事务官模样年轻男子,对求诊者做一番望闻问切的初步诊断,桌上摆着的笔墨纸砚,就是用以记录求诊者的病情症状,这种初诊的方式既可以减少兰生的判断时间,也能通过实际问诊锻炼学徒的行医水平,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候诊处前只排了两人,很快就轮到了张镝,那年轻的事务官一抬头,吓得不轻,下意识站了起来:“总理!”这名年轻的事务官是海州来的新移民,叫做邹铭,原本家中就是开医馆的,所以被选到了医药部来,今日正轮到他在候诊处坐堂。原先在吏部选任以后,所有事务官都听过张镝的现场训话诫勉,这邹铭当然也就认得这位中兴社的最高领袖,一开始因专心问诊没有注意张镝的到了,忽然看到顿时又惊诧又激动又紧张。
“不要紧张,你做的很不错,现在前头还有病人吗?”
“应……应该没有了,我看后堂已经将方子开出来了。”
“好,那前面领路吧,带我去见你们部长。”
兰生诊治过几位病人,又在布置防疫的事,正在交代手下几位事务官去巡诊移民营地,分发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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