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镛和胡隶就遇见了这么一个上司,但是上述三个解决办法似乎都行不通。
第一个,另谋高就,不给赵家人干,那给谁家干?孛儿只斤家?而今中原除了大宋就是蒙元,胡隶袁镛如果要跳槽就只能给蒙古人干事了,那显然不现实,所以第一个办法趴死。
第二个,出去单干,在而今大宋的语境之下,单干就只能是占山为王,从忠臣义士直接掉入乱臣贼子的行列中去了,辛苦勤王,血战千里,抛头颅洒热血,牺牲了那么多儿郎,到头来难道要反而要背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吗。这买卖就太亏了,所以第二个法子行不通。
第三个,向上司的上司提出意见,赵孟传的上司是谁?陈宜中?谢太后?陈宜中与赵孟传是一丘之貉,谢太后是个没主见的老妇人,领导的领导,可未必比领导更英明。更何况胡、袁官卑职小,求告无路,反馈岂会有效果,反而会被扣上一个以下犯上的帽子。所以第三个法子宣布无效。
当然,如今还有另一个选择,出海去,自我经营。张镝已掌握有流求、吕宋两块基业,在外岛自立又有何不可?
但有句话叫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虽然基业已稳,羽毛渐丰,但说到底,只有中原才是根本。
从现实利益上,不管是张镝胡隶还是袁镛,都不可能置大宋于不顾,在感情上张镝也没法放弃大宋。就算站在一个寻常士子的角度,亡国的悲痛,毁衣冠、丧礼仪的结果也是没法接受的。所以才料理完中兴社的一摊子事,张镝又不得不考虑起那多灾多难的大宋了。
收到师父胡隶的飞鸽传书,张镝意识到形势严峻,从信上可知,常州已失,平江危急,忠胜军退回独松关。而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情况又和信上不一样了,重镇平江也已经丢了,甚至忠胜军退保的独松关也朝不保夕。
而今后方已然安定,是时候再次北上了。张镝行事果决,就算没有胡隶的信,也不会迁延后方安于做土皇帝的。
记得初上昌国,他与师父纵谈天下,决定要做出一番事业,当时说的话言犹在耳:“待中国有变,师父便提精锐之师西向以建功勋,徒儿在二岛固守经营转运粮草,若事可成,南北纵横,天下皆知师父之名!”
那一次胡隶听到此语,也曾热血沸腾。他虽只是个武夫,起兵的时候也没想到那么多忠君爱国的东西,只希望在刀枪上搏出个功名,求个封妻荫子,让后人听了都赞一声英雄。但在赵孟传手下,似乎距离自己这个扬名天下的英雄梦是越来越远了。
当初师徒俩定下的计划差不多达成了一半,二岛已经在手,经营后方的目标眼见可以达成。但是一次次被赵孟传带歪了节奏,那另一半的计划搁浅着难有进展,纵横中原的宏伟设想停滞不前。
“镝哥儿见信速来!上陌镇。”
师徒分别两个月以来,胡隶觉得诸事不顺,他不擅长考虑那些深层的东西,是进还是退,是对还是错,委实让人迷茫。在这纠结的时候,他很需要一个主心骨带他走出困境,所以想到了用飞鸽传信召唤张镝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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