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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望林为他求情:“父亲,只是杀了一个程木而已,又没有人看见,何必动此大怒。”

计莫城连他一起骂:“都是蠢货,那程木既然是计望春指派,老夫只要看他自家笑话就好,现在老夫派人杀了他,岂不是此地无银!”

计莫城没来的及动刀子,门外又急匆匆进来一个下人,正是昨夜袭杀程木的人。他没去看被刀指着的宋应喜,顾自禀告道:“老爷,计老祖和计望春正向这边走来,还有……”

见他说话吞吞吐吐,计莫城恨不得将他一起斩杀了,他骂道:“还有什么?快说!”

“还有,计仁后随行,手中举着一支黄竹戒尺。”

计莫城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呆坐半刻,对着跪下两人说:“滚,都滚出去!”

宋应喜两人如蒙大赦,急急退下。

计望林很是不解:“父亲,黄竹戒尺是什么意思?”

计莫城苦笑:“哪里是什么黄竹,那是根青竹戒尺,那戒尺年纪比你还要大。人老竹黄,我小的时候,如果犯了错,祖父从来都是以道理训斥我们,极少打骂。只有有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时,老头子才会用青竹戒尺打人,他下手很重,往往一次能打断几根戒尺。等与我同辈的人中年纪最小的也及冠之后,老头子就把最后一根青竹戒尺收了起来,此后无论我们大错小错,再也没见过那根戒尺。”

计莫城说着说着就笑起来:“现在老夫已年近六十,那老不死百余岁了,他又取出那根戒尺……”

计莫城笑着笑着又笑出了眼泪:“这是在逼我去死啊!老祖宗,孙子不明白,我家得雨乃是惊世之才,你为何要独独偏心那个妖女,为何啊!”

计望林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他跪倒在父亲面前说:“父亲,那老不死既然留不得我们,那我们逃出去吧,我叫上得雨,我们现在就走。”

计莫城看着计望林,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混账,老夫已是穷途末路,你还要我客死他乡?摘星城虽小,但离了这里,我们什么都不是,你要亲手毁了得雨前程吗!”

计望林捂着脸不知所措:“父亲,请父亲明示。”

计莫城看着手中这把做工精美的金丝鞘直刀,冷静了下来。他扶起计望林,让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双手把刀递给他,郑重地对他说:“儿子,为父老了不中用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一家之主,这把金错刀锋锐无比,你拿好。”

计莫城保持双手递刀的姿势,往后退出十几步,突然跪下,说:“为父一世精明却也死于用人不慎,为父只有一死为你和得雨铺路。”

计望林赶紧跑到父亲身前,老人任他拖拽也不肯起身。

“父亲,你这是何苦?”

“何苦?老夫只是一计未成又生一计而已,他们笑我计莫城计莫成,这次我就让他们看看老夫的手段。”

“父亲,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不要犯糊涂啊。”

“糊涂的是你,老夫不是那老不死,我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所求,我如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得雨,你怎么一直不能让我顺心呐。”

一声轻响,像快刀片豆腐的声音。计莫城突然就没了话语,他双目圆睁,不多时,他的整个头颅都滚落到地上。

计望林的眼睛睁得更大,他呆滞地看着父亲的尸身,没有注意到手上的金错刀已经易主,甚至连从头颅断处喷薄出许多血液到他身上都好像完全没感觉。

他呆了半晌,看了看滚到柱脚的父亲头颅,又缓慢转过视线,抬头看着那张不见喜悲的熟悉面孔——他的亲儿子计得雨。

计得雨手提金错刀,那把刀的刀面上居然没有沾上一丝血迹。计得雨在父亲惊恐的眼神中举刀,将刀的两面在计莫城脖子上蹭上许多鲜血,然后把血刀丢在计望林脚下。

“爷爷他一片心意,我们不要辜负了他。”仍然是听不出喜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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