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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建峰毫无理由的暴怒,愤怒的眼睛猛然瞪向不知所措的乔月,赤红浑浊。    他一步三晃,脚步蹒跚,扶着墙壁晃过来,偶尔抑制不住的打个臭气熏天的酒嗝,衬衣皱皱巴巴,酒臭浓重,随脚踢开挡路的椅子,危险的向乔月逼近。    往日的毒打痛骂仿佛并未远去,乔月坐在沙发里,身体僵直,瞳孔颤抖,不安的浪潮和不好的回忆蜂拥而至,她……打了一个冷颤。    乔月抬起手臂,却并不是反抗,而是挡住脑袋,鸵鸟似的闭上眼睛,不安忐忑的等待即将到来的毒打。    朗建峰的脚步一步一步逐渐逼近,皮鞋不跟脚的趿拉声印在乔月颤抖的心尖上,每一步都是危险的预告,让她呼吸困难。    熏鼻的酒臭味逐渐变浓,乔月的脸上有害怕惊恐,有麻木。    她的睫毛不断颤抖,浑身瑟瑟发抖,细瘦干巴得跟狗尾巴草有一拼的身形逐渐被朗建峰狗熊似的身影遮挡住。    朗明月透过开着的门缝,指节紧紧攥着门把手,一双眼睛愤怒而仓皇的盯着客厅。    当乔月的身影完全被朗建峰遮挡住,当他高高抬起蒲扇般的手掌,被愤怒从头至尾浇灌的朗明月猛地掀开房门,旋风似的冲至朗建峰的身后——    垮啦一声闷响,仿佛楔断什么似的。    朗明月举起的板凳微微变形,凶狠打到朗建峰的那一边的椅子腿折成诡异的角度,断了一半,另一半要掉不掉,半死不活的晃了两晃,苟延残喘。    朗建峰感觉到背部一股难以言喻的痛,他被酒精刺激的赤红眼珠微微发愣,发直。  他不可置信的扭了半个头,视线中只看见朗明月阴沉不定的半张脸,脖颈的疼痛就让他软软的瘫在地上。    朗建峰昏过去了,酒精的刺激跟剧痛的袭击让他精神瞬间萎靡,朗明月手中握着椅子,警惕的目光将朗建峰上下梭巡了一番,确定这蠢猪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睡过去了。    殴打许久未至,乔月忐忑不安的抖动睁眼,试探性的观察四周。    四仰八叉的椅子,被掀倒的桌子,原本放在桌子上的凉水瓶碎了一地,里面的水掺着玻璃渣子漾在地上,水痕满地……倒地不起的朗建峰,朗明月倔强冷寂的站在她面前,手上握着的椅子尖儿上沾着不详的猩红液体。    乔月的呼吸猛然一窒,瞬间从沙发上惊跳起来,她满脸慌张惊怒,显然是把事情往最糟糕的地方想了,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朗明月的脸上,尖声厉叫的扑倒在地上,颤巍巍的抬手把指尖探到朗建峰鼻子下面。    ……万幸。    温润的呼吸打在手指尖上,乔月神色瞬间松懈下来,紧接着就怔怔木然的瘫跪在地上。    上一瞬凶神恶煞的朗建峰下一瞬间就安静如鸡,吵闹不休的家里也猛的滑入瘆人的死寂中,简直古怪。    吱吱呀呀有跟没有的门,隔音差到无敌的房子,朗家的笑话根本不用围观,隔着墙壁听着声儿就能津津有味嗑一地瓜子,此时戛然而止的“相声说书”,让周遭四邻忍不住心里打鼓,更加竖耳朵。    乔月是怯懦,却又不傻,回过神来的她高高低低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凄惶的声音透过墙壁四处飘散,听着活似女鬼上吊。    不过这也缓解了邻居的紧张神经,会哭能哭,就代表隔壁这一家子没出事。    朗明月的手原本已经只是松松握着椅子腿,可此时此刻,心中的怒火与憋屈让她忍不住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世态炎凉,人情冷漠……    少年时期的朗明月想过相信别人,可每次她真心相对,揭开自己的伤疤寻求救助的时候,得到的并不是援手,而是邻里高高在上的怜悯,以及深藏在眼底的八卦。    没有人帮她,没有人觉得一个父亲殴打妻子儿女是犯法的,他们虽然不齿朗建峰的行为,但也仅仅止于“不齿”。    只在嘴上说这不痛不痒的□□话,从没有人愿意伸手拉一把一个孩子的求助之手。    于是朗明月越走越偏,思维被她妈越带越远,直到她脱离了这个家庭,进入社会,在社会的教育下重新审视自我。    但朗明月对周围人的信任感却永远都上不去了。    朗明月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躺在地上的朗建峰,发热的大脑不知为什么突然转了一个奇怪的弯,冷静而又危险。    这……或许是个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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