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建峰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这人极端自我,朗明月在他心里本来地位就不重,又因为这一击让他对自己的女儿恨入骨髓。 朗建峰躺在床上,扬着缝着口子破了洞的脑瓜子,阴郁的眼神在朗明月身上打转。 朗建峰的皮相还是不错的,要不然朗明月也不会只是五官精致了点就漂亮不少,可朗建峰本人的性格却是自私自利的,相由心生,再好的皮相也被坠了下去,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令人厌恶的滑腻贪欲的眼神跟形象。 朗明月十六七的孩子,身上的衣服素淡,阳光一透,还有点洗得发白的感觉,这孩子见到爸爸的眼光就缩起来沿着墙根儿走,多少都让看在眼里的人怜惜。 朗建峰鼻头冷冷一动,从鼻腔里滑出一道讽刺的冷哼,他愤恨的眼神自打醒过来就没离开过朗明月的身上,心里更是想着怎么把朗明月吊起来打,把自己身上的上成倍的还在朗明月的身上! 朗建峰坐在病床上也止不住他嚣张跋扈的劲儿,要说刚刚醒过来的他对女儿还有几分忌惮,等这几天在病床上看到朗明月的反应后,朗建峰理所应当的以为当初朗明月的爆发只是一时,现在回过神来后就知道后怕了! 后怕又有什么用! 朗建峰后牙槽咬了咬,记恨的眼神在闺女身上一扫而过。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没办法清算这笔帐,可他也没少折腾朗明月。 “去,给我倒茶!”朗建峰躺在床上,嘴皮子上下一掀,朗明月第八次从板凳上起来给朗建峰端茶倒水。 水壶里的水已经被朗建峰浪费得差不多了,朗明月掂了掂,神态自然的拎着水壶出门,医院走廊尽头的三岔路口有个温开水的热水器,这一层包括医护人员都是从那里接水。 朗明月走在病房的走道上,偶尔与过路的住院病人或其家属擦肩而过,总会收获他们欲言又止的目光。 朗明月佯装不觉,脚步不停的走过,她目光直视前方,眼睛却像是没有落脚的地方…… - 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拐角,路过的病人家属这才放开了拘束,谈论起这家人。 “这就是敢给老爹开瓢的女孩儿?看起来没那个胆子啊?” 因为工伤住院,头上裹着纱布的病人忍不住跟自家亲属嘀嘀咕咕。 “哪儿啊,你只听前半截没听后半截呢,这家男人在家打老婆出气,孩子受不了了,才出手打她爸的。” 朗建峰是后半夜才被送医院的,脑袋被亲闺女开了瓢,浑身上下一小汪血,端的是骇人听闻,不到一天的功夫医院的这一层就传了个遍。 朗建峰自己就是个混不吝的,再加上没人愿意触他凶神恶煞的样,是以朗建峰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早就遗臭万年,再加上他醒来后的做派,更让旁观者啧啧可怜这对母女。 朗明月慢慢吞吞拎着水壶进来了,她的速度是真的慢,但想想这亲爹恨不得生吃了她的态度也就不足为奇了,反正朗明月是在隔壁几床怜悯而又看好戏的眼神中将倒好的水送到了朗建峰的手中。 朗建峰原本对朗明月的态度只是可有可无,一个未来能够给予他回报的累赘,可那天晚上的一锤之仇后,朗建峰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态度。 厌恶,仇恨,眼中钉,愤怒…… 朗建峰一般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一边抬手仰头一饮而尽,喝水的架势不像是在喝水,反倒是像是在生痰某人的肉。 “嗷嗷嗷!!!!” 朗建峰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剧烈的在床上挣扎起来,嘴里剩下的水被他一口喷出,朗明月是机警的蹲下躲过,她旁边的病人跟他们的家属却被星星点点喷了一脸。 那感受……怎是一个酸爽了得。 言语无法描绘他们当时的心情,但挂在脸上的水珠子却仿佛有股奇怪的味道,并且顺着他们的脸往下滑。 朗建峰毫不在意他们不善的眼神,或者说他没精力关注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因为朗明月这小鬼……他妈的是真想杀父啊! 朗建峰捂着自己被烫伤的喉咙,眼神狠辣辣的刮在朗明月身上,操手就把身边的玻璃杯精准无误的向朗明月砸过去。 可朗明月一个侧身,裹挟着劲风的玻璃杯啪嗒一下砸在别人家的病床上,结结实实砸在隔壁骨折小哥的腿上,玻璃杯隔着厚实软绵的被子倒是没碎,可小哥人家骨折的腿可就疼毁了。 作天作地的朗建峰终于激怒了忍了他很久的隔壁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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