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所不知,我们娘娘道冬天楚天广阔,每个冬时都爱叫奴婢将窗子撑起来看一看外头的雪景,就一直遗憾着没能乘船百花园瞧瞧。”见裴令没说话,她的婢子颂妍接过话。
“我记得冬天稍冷些,云影渡的水就容易封,娘娘怕是难得有机会来。”看着桥外连接的那一片粼粼水光,苑西荷说道。
无所谓地笑笑,裴令说:“没有也就罢了,即是天意,本宫一味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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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苑九思都察觉了,最近苑淮南很疲惫。
从前他总是精力旺盛,会闲得无事地在她背后搞些小动作。但这一两个月来他都静悄悄的,什么风浪都不曾捣鼓。
她还记得前段时间每到真知子说下学,苑淮南总是第一个就冲出国庸监,如今他却越来越磨蹭。
苑九思慢吞吞收拾好东西,见苑淮南苦皱着眉头还不走,便忍不住问,“今天不用去东林校场了?”毕竟是自己去找公皙堇说的这事,按说自己也该稍稍表示一下关心。
不得不说,这才一个多月下来,苑淮南的肥就减下来不少。
从前他都是白面面的胖馒头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如今肤色不仅黑了,身板也看去精瘦强壮许多。因人瘦下来,苑九思总算能找着他眼睛的瞳仁。
虽然不晓得公皙堇用的什么法子,但这样的成效有目共睹,明眼的都能看出他教苑淮南教得很心。
“怎的不去?”耷拉着脑袋,苑淮南兴致缺缺地反问她。顿了顿,他疑惑地抬头看苑九思,“公晳大人和本殿讲过,是皇姐与他说让他收留我的。”
没打算做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眼皮也没抬,苑九思“嗯”了一声。
看他目光紧紧追着自己,苑九思不解地蹙眉垂眼看着他,嘴巴不肯饶人地道:“作何这样看我?虽然时间拖得有点久,本公主既然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办到。五弟是感激涕零之余,陡然发现自己从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苑淮南盯了她半晌,见她一脸懵然,心想她应不像那种小心眼的人。
深深叹得一口气,苑淮南就忍不住和她吐满腔苦水:“皇姐看我这一个月就黑了这样多,就知道我是有多辛苦。本殿当初看公晳大人,就是觉得他文绉绉的,与他学那些东西应吃不了什么苦唉”触碰到他的伤心事,苑淮南再三瘪嘴叹气。
这些话他早在心底憋了足足一月,每回夜深人静心绪浮动,他同香附胥墨他们说,那二人就只知劝他与父皇打个幌子不去校场了;至于林婕妤,他更不敢讲。
好不容易找到个愿意聆听的人,苑淮南心潮澎湃:“皇姐仔细看看,看看本殿被虐.待成何种模样。你可知连校场那些大老粗都道他对本殿太过严厉了,可他觉得还不够啊!!!还想叫本殿早晨也去校场跑几圈!本殿身子明明就要比旁人弱一些万一,万一”
“够了够了。”苑九思不爱听那些不好的,赶忙打断他,但她心里有点不满。
想了想,她拿手戳苑淮南脑袋:“当初叫嚷着要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抱怨这些?才一个月就打退堂鼓了,你让卿他怎的看?让父皇怎么想?早些时候宫里头没一个被你吵得不知道你要习武,可现在还不足两月就想潦草收场,本公主都很为不齿啊!以后有事切莫再找我了。”
“唉!”深深叹口气,他不情不愿地说:“那本殿还是去吧。”
苑淮南心头也拿不定主意,其实他确信自己是想学那些,只是没料到这么辛苦。
瞥他一眼,苑九思挪开自己的凳子就带着花笺朝门外走去,走前看他都还愣在原地,又忍不住多嘴一句:“千万别勉强!但凭心意,若是实在不想,不去也罢。”
见她人要离开,苑淮南赶紧两步前拉住她袖子,摇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卖起惨来:“皇姐你今日可愿与我一起去?权当再帮我一个忙,与大人说一说莫要这样严厉可好?这一月来本殿每日晚回去,全身都酸痛难止,这些个难受又不敢与母妃讲,只得自己忍着。若是说了,她定不让我再去校场”
“不可以。”苑九思没好气地甩开他,态度异常坚定:“这件事姐姐我与大人的意见一致得很,你若坚持得下去自然最好,若是不行,也早早做决断莫白白耽误你和他的时间。”
“公皙堇既然这样安排,定有他的道理,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干涉什么?”
理直气壮地说完,苑九思怔了一下。回想刚脱口而出的话,她有些愕然,自己竟还有帮那个讨厌鬼说话的时候?
苑淮南也不顾其他,只哀哀央求她:“姐姐当真不去么?公皙大人道今天要给本殿一匹小马驹骑,我不要皇姐求情了,姐姐只要看看我就好。”
那一口一个甜得冒泡的姐姐叫得直戳苑九思心窝子,让她受用得很。
苑淮南向来顽劣得很,难得才有这样缠着她撒娇的时候。也许是他表xiàn得太过依赖,顿时就让她骨子里潜藏的母性光辉闪耀起来,同情心泛滥得一塌糊涂。
想着自己回允阑轩也没什么事做,倒不如去陪陪他,苑九思一时鬼迷心窍鬼居然就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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