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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西荷将关系撇得干净,季六儿也不急与她争辩。

再看了苑九思几眼,笑起来,客气而有礼:“奴家也只是认东西罢,眼前这位公子不认得奴家也不足为奇,既是奴家认错了人,失礼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说着又是莲步轻动,虚虚折腰。

眉目缱绻,这样的美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心动。

见苑九思等人都不再做声,季六儿低敛眉目。表过歉意后便不再停留,带着婢女徐徐步出殿中,款款离去。

旁边看热闹的人是一头雾水,但苑九思听得分明得很。

这季六儿分明就晓得她不是朗家的人,还偏居心叵测,故作不知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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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九思本不信鬼神,经此一闹也失了求签的兴致,怏怏不乐地就要回屋去。

反倒是苑西荷拉住她,半真半假地骂:“你这人也是,莳花馆中的姐儿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以前那些机灵劲儿都哪去了?你那可怜的朗哥哥身在南平,恐什么都还不知就稀里糊涂地被你定罪。”

苑九思眼盯着地,没做声。见她似有松动,苑西荷继续道:“再者,就算两人认识,也不代表有什么呀!同窗数载,他的几分品性咱们都看得真切不是?还是待人回来好好盘查番再治他罪也不晚。”

想了想,苑九思觉得这倒是大实话。

所谓关心则乱,自己被季六儿那么一气确实有些自乱阵脚。越是紧要她该愈要端住。

“知道了。”悻悻地点头,虽知其道理,但她心里还是不怎么高兴。

彼时已临近午时,热闹也退了,殿中的人顿时散去不少。

看她神情低落,苑西荷突生出不忍。

拉着妹妹的手臂,温声劝着往菩萨面前的蒲团带,“方才那位师父不是说了吗?心诚则灵,既然都走到这儿不求一签怎么也说不过去。说不准就真问准你想要的呢?”

约莫是长期来求的人多,蒲草编制的团已被磨得光亮柔软。

“皇姐你平时不怎么说话,怎么安慰我起来道理一套又一套的。”苑九思抬头看她,见她面写满关切,心中十分感动。

知她好了,苑西荷没好气地笑笑:“感情哄你还是姐姐做错了。”

伸手替她拿过扇子,又将案的签筒递过去,“喏,想问什么便在心间念着,菩萨会告sù你。”

既然苑西荷都这样说,苑九思也不好再扫她的意。

毕竟还是自己软磨硬泡将她拉出来的,遂收敛嬉笑的神色,难得地肃下脸,带着几分诚挚跪在蒲团。

拾起木桶里掉出的签去换了签文,苑九思一面端详,一边喃喃自语:“谁寄锦书?‘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①这是什么意思?”

手头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其实她隐约知道这意味什么,却又不敢信,只缄默着反复诵读签文解说的那句诗文。

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头顶的观音像,观音面容和善,眼却像能洞悉一qiē微尘。

苑九思心中不由一惊,赶紧收回目光,当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容人亵渎。

苑西荷见她求得的是这个,也不由信得三分。

按说依苑九思的性子,若是签文没说到她心坎儿里去,她定要嚷嚷出来才罢休。且二人方才才议论了朗月歌呢,她要求这个也不稀奇。

不自觉地,苑西荷看向观音像的目光都多了些许祈求。

虽命数已被人定下,可她无时不刻不求一分转机。这两日祭祖回宫后,父皇的旨意应就快下来,皇城距南平路途遥远,但有圣旨、南平的情况再好转些,迎亲的使者就会来接她。

南平虽地广人稀兵力单薄,但胜在矿藏丰富。

南平王恪尽职守,每年都会向朝中进贡一批极大的银财。

就算宣帝之前还尚有犹豫顾虑不想将柔徳嫁过去,可此月前的震灾南平伤亡惨重,也让帝王不得不做出决定安抚人心。

虔诚地跪下,苑西荷恭敬地拜了三拜后,才拾起苑九思方才放下的签筒。

“砰砰”地闷响后,只听一声清脆的响,一根有些陈旧的桃木签“啪”地掉在地。

听见签落的声音,苑西荷心乱如麻,木头的字她看不清楚。

苑西荷突然害怕起来,怕这是最后的定数。她的手隐隐颤抖,正想抓起来将它塞回筒里去。

但苑九思见她摇出来后半晌都不动,干脆就去替她捡。

“皇姐姐,你一直跪着做什么?我去替你拿签文。”弯身将她扶起来,苑九思便热络地去替她换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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