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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有人再提起的名姓,重回耳边,商心不禁有些愣。    她心中一时酸软,像用水泡过头的菌菇头,每一丝都有无法负荷的溢胀感,随便用手一搓,就掉一层。    明明物是人非,却总有不紧要的人,还替从前的他们记着。    商心笑了笑,道:“老师,您认错人了吧?余书记我当然知道,可我确实不是他儿子的同学。”    “是吗?那就巧了。”    “嘶……”老管理员又盯着她的脸多看了两眼,发出惊叹声,“别说,还真是有点像!当年那小姑娘也挺漂亮水灵的,尤其一双眼睛,和你长得特别像。”    商心说:“照您这么说,或许,真的有几分像吧。”    管理员摇头,“哎,得,多半是我老眼昏花,认差了。你说,这时间过得是快啊,转眼的功夫,多少年就过去了,这人也认不得了,车也不让随处停了,想想也真是感慨。哦,刚提到余书记的儿子闻者,也是咱们学校的这批老人看着长起来的,总感觉前几年还是个学生呢,如今人都上了新闻,电视台记者采访起来,闻总闻总的喊,听着还不习惯。”    张锴问道:“哪位文总啊?”    “传闻的闻,闻者。闻心投资知道吗?诶,你俩玩股票的吗,这炒股的呀,都知道。”    商心道:“倒真没关注过,孤陋寡闻。”    张锴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老管理是多年的股民了,这见了外行人,顿时来了劲头。    “那你们算是落后的啰,现在的年轻人,哪有几个不搞搞投资理财的呀,要么就是买房子咯。不过这年头,房子那么贵,哪儿哪儿全恨不得开天价,哎,要买房的,前几年早就买了,没买的,遇到前段时间限购,嘿!邪了,越限购它越涨得凶,什么世道!”    张锴随口一问:“听您这么说,看来也有炒炒股,做一点投资?”    “哎,我算什么呀,纯就是瞎玩。这一开始吧,确实是赚了一点,天晓得后头背了大运,这赚来的,全给吐了回去不说,还另外倒赔了不少。”    张锴宽解道:“我听说前几年行情不好,市场总有风险嘛。不过有赔,肯定也有赚的,等您之后经验丰富了,铁定不这样。”    “经验?”    对方嘲了一声,“什么经验啊,那都是说着好听!玩了这么些年,我算是看透了,在这上头能赚钱的,那个个都是人精,一般散户可比不了,像我,也就是玩玩,也没指望全靠这个。”    张锴笑:“也是。”    老管理重叹一声,看得出无奈。    “我现在啊,就指望它能给我回个本。说句实话,像我们这样,老老实实工作赚钱养家的,真就没几个能发得了横财。那发横财的人呐,钱在人家眼里,就根本不算个东西!”    张锴见商心一直没兴趣搭腔,反倒是异常沉默,这挑事哄她开心的意思,也就淡了。    “有那么夸张吗?”他开始敷衍了事。    “怎么没有?远的不说,就说刚才讲的闻心吧,但凡他们私募调研过的上市公司,这外头都认!名头叫起来,打的就是闻心这一概念。唉,真不是我和你夸张,那股票简直是拼了老命地炒啊,个个都跟疯了似的,能翻天!原来吧,一股才五块钱,嚯,他家一调研,后头你猜,最高到了多少?”    张锴摇头,表示不知。    “八十七!你算算,多少倍!”    “是,这方面我确实了解得少。”张锴笑着附和。    “还不光是这个,听说他们闻心的年底分红,高得吓人。你说,就我那儿子,一样是名校毕业,北理的研究生,算是很争气的了。可就前几天,他们公司招聘,我儿子这样的简历投出去,好嘛,闻心还看不上。他学的金融,专业也对口吧,这才抱着一线希望打电话去问,结果,人闻心公司非说他不是TOP5,不够格,硬是给摘了出来,你说气不气人?讲道理,人北理也不比咱中大差到哪儿去啊,这分明是就业歧视嘛!”    “这样啊,那确实是他们的不对,您是不较真,换作有的地方,这种说法显然是违反劳动法精神的。”    老管理手一摊,也知道自我解嘲。    “什么法不法的,咱们国家有咱们国家的国情嘛,现在出社会,说是说文凭没有那么重要了,但好的工作也是要看的,这个我也不是不理解,要真换了别家公司,我也就不想了,唉……”    张锴继而安抚道:“没事儿,您儿子那么优秀,以后肯定不愁更好的机会。我是做律师的,一时犯了职业病,有的没的多说了两句,您别介意啊。”    “哪有这回事,小伙子,我知道你这是向着我说呢,我们啊,也不是有多稀罕他们闻心。现在市场经济,这好的大公司,跨国公司又不是没有,根本谈不上什么犯愁不犯愁的,可谁让他闻者是咱们中大的门生呢,母亲还是校领导。我啊,也就那么点私心,想着原先多少也算有点交情,脸熟总算吧!这不,脸熟嘛,有用么?脸熟到刚才连人都给认错了嘛!”    老管理别别扭扭地一味讲着反话,张锴却一直关注着商心的反应,他伸手搭在商心肩头,笑言:“真有那么像?不会吧。”    别有意味。    商心往外一挪,不露痕迹地脱开张锴的手,道:“管理老师不都说了么,当年那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张锴,不知道漂亮的人都长得像吗?”    老管理心里满意商心的一声“老师”称呼,面上乐了,同意道:“也对。关键是,那小姑娘差不多也是你这个姓,名字叫什么的……这会儿倒真想不起来了。我年纪虽大,有些事儿记不得,但有些事儿,还是可以的。说白了,当年这俩年轻人凑一对,长得又好,站到一块儿,确实是登对养眼的。周围无论是谁,多少都有些个印象。”    说完,他又一指,“喏,这附近原先就是教工楼,余书记和她的儿子闻者,之前就住这儿。我晚上值班,常碰见他和他女朋友俩人,小情侣嘛,老黏在一起,校内梧桐道那块儿,经常走来走去的呀。”    商心眼中神色变幻,一时复杂难喻,张锴则将这一切全看在心里,表情若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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