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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心转到厨房,冰箱里拿了罐冰啤酒压火,瘫到羊悦身旁坐下。    羊悦打她的手,骂道:“冤家,臭没良心的!我的呢?”    商心没太搭理,“没手还是没脚,自己拿。”    她瞧了一眼电视画面,问道:“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羊悦,你就不能看点有营养的东西?”    羊悦反驳道:“我没营养?你没情趣!”    商心一脸鄙夷,“和你要什么情趣?”    羊悦埋汰她,说了一大通。    “这你就不懂了,本来生活就已经够枯燥了,还不兴自己找点乐子?你看看,现在的电视剧编剧,一看就是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多学学人家!”    商心不禁皱起眉头。    她不像羊悦,同样是赋闲在家,羊悦除了日常作画供给齐飒的画廊挡灰,便是吃吃喝喝打游戏开黑。    再不然,就是煲剧从早煲到晚,通宵过后,往往能在地板上直挺挺地晕死过去。睡到日上三竿,方才是最香甜的时候。    商心虽然也是一个家里蹲,但与此同时,却又是一个异常规律的家里蹲。    她每天早上准时七点起,小区楼下晨跑。    八点,做早饭。    九点,吃完早饭后,泡一壶咖啡或茶,开电脑粗略浏览一下当天的早间新闻。    九点十五分,国内开盘集合竞价时间。    商心每日的工作便自此开始。    周六周日,或者零星的闲余,商心会上屋顶照料她的绿色作物,浇水施肥。偶尔,她也会在羊悦贡献的那把小破藤椅上坐坐,晒晒太阳,以此消磨时光。    总结来说,商心将自己日常的大部分时间,全用在了研究各类投资标的上。金融市场风云变化莫测,或许由于职业习惯,她尤喜欢快节奏的东西。    因此,除去一些优质的电影,商心已经很少追看国剧了,特别是一些甜腻却缺乏逻辑的偶像剧。    羊悦兴致勃勃地为她介绍剧情,商心不愿扫她的兴,勉强提起了些兴趣。    “哎,你说,这些偶像剧编剧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一般人要不是脑子打了枪,怎么干得出这事儿?套路,切,全都是套路!”    商心微微走神,为了跟得上羊悦的节奏,随口也糊弄了两句。    “嗯,套路。后头什么结果,由爱生恨,还是霸王硬上弓?听说,现在流行兄弟禁忌,德国骨科?”    羊悦将吃完的薯片袋子,塞进商心的领口,顺带在她胸上捏了一把揩油,乐道:“啧,你还是太年轻了,剧情要真有你说的那么高级就好了!”    “那是怎样?”    “简单粗暴易过审呗,男主他妈多年前荷尔蒙失调,也不知道打哪根筋不对,排除万难一定就要拆散男女主这对小情人,还是那个万年老梗,打发了女主十万块钱软妹币,让她离开男主。我们的女主呢,也由于剧情的需要,家中老娘及时病危。”    商心背脊倏地一凉,当下,倒生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就这种陈麻烂谷的老梗,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拿得出手,臊不臊得慌啊!”    商心点点头,心虚称是。    羊悦笑道:“这后头,女主拿钱给妈治病去了,而且真就守信,跑去和男主说了分手,狠虐人男主一把,从此嘛,消失无踪。”    “故事很平常啊。”    商心将薯片袋子从胸口掏出,揉成团,攥在手中,状似平静道。    羊悦“呸呸”两声。    “本来这剧情,就已经够狗血了吧,可多年后男女主再见,男主耿耿于怀,明明想要破镜重圆,但是心里却一直都过不去这个坎,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女主。”    商心一哽,插话道:“女主都不带解释的吗?”    “没错,点就在这儿啊!这女主反反复复就是一句,哎呀妈啊你听我解释,哎呀妈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居然解释不清楚?哎呀妈啊,不过不管了,你还是一定要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商心:“……所以,到底解释什么了?”    羊悦:“大概是……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商心:“嗯?”    羊悦:“丫就问你牛不牛,牛不牛!”    商心撑头问:“这电视剧一共多少集啊,你看多久了?”    羊悦揩一把辛酸泪,“快三十集了,不瞒你说,我病都看出来了好么,一个三十秒就能解释清楚的梗,非得拖了三十集还没有解释清楚,我的亲娘喂,这剧水的,滚滚长江东流水啊!”    商心一脸镇静。    “那你还不是看了三十集。”    羊悦撇撇嘴,“可是男主是真的帅啊!”    商心:“……”    又陪羊悦看了一会儿剧,商心再也无法忍受,终于起身找来扫把簸箕,开始清理羊悦的嘴漏产物。    她一面清理掉落在地毯及其沙发空隙中的薯片屑,一面面无表情道:“你还是去客厅看吧,那儿配的是家庭影院,高保真音响,我要洗澡睡觉了。”    “别尽拉着个脸嘛,就这破编剧水平,我一人看,不入戏啊,和你一起,还能吐槽几句,找个乐子。”    “羊悦,你是小学生拉人上厕所么?人编剧好歹是按集拿钱的,三十秒就让你解释完了,怎么养活自己?”    “哎?理是这个理,但牛皮可不带这么吹的啊!我还不信了,情感纠葛耶,要换作你,整三十集的成就,能只三十秒就解锁?那观众还怎么看男主的帅脸!”    商心冷冷道:“我唔识得。”    羊悦骤然跳起,死拽着商心的胳膊,偏瘫似的撒娇连连。    “不会啦,人编剧按集拿钱,心肝你可是按秒抢钱的,能耐死人了!最佳交易决断三十秒原则,我懂我懂。”    商心甩了甩手,甩不动。    她哀嚎了一声,终于认输。    “得,羊悦,你赢了,我让你。放手吧,我下楼倒垃圾。厨房里有带回来的烧烤,给你装盘了,你吃完记得把盘子洗掉,知道了吗?”    羊悦软软糯糯地香了她一口。    “是,心肝,遵命!不过,时间也不早了,你外头溜个把小时回来就好,别太晚啊!省得老说我欺负你。”    商心:“……”    ……    商心架空层车库里取车,待车缓缓驶出了小区,她又着实想不出,自己究竟该去往何处。    商心只好漫无目的地将车开上了主干道。    看见红灯就停,看见路口就拐。    有些事,没理由到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鬼使神差的,商心却又最终将车开到了中大。    开回了,她和他的母校。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再次回到这里,只是等醒过神来,车便已经在中大校东门前停下。    中大百年校史,与树立在东门学苑路上的校名牌楼一样,见证了时代历史的变迁,及其数代莘莘学子的青葱岁月。    熹微的月光下,两侧的梧桐,仍是往日的水墨青色,茂密修直,葱茏成荫。树与树的枝桠交汇在一起,并不分彼此,仿若共生的亲密伴侣。    还是那个老牌楼,还是那排老梧桐,还是那同样的,与九年前近乎如出一辙的静谧夜色。    风过梧桐,片叶低吟,商心心有恍然,一时伫立在眼前浑然一体的景致里,记忆中最凶猛的部分,仿佛带有爪牙的野兽,撕裂了时间的隔阂,向她扑来。    九年分离,物是人非。    重游故地时,没想到她还能记起他,她还能看错他。    耳边突然响起汽车发动机的轰隆声。    有人来打扰她的清梦。    商心收拾平整脸上情绪,转身拉开车门的同时,亦将多余的怅惘丢却身后。如何,都是多思无益的。    无非是坐回驾驶位,原路返回到家,再蒙头大睡。    然而,她一切的动作,却又都被身后这辆频闪大灯的黑色宾利打断了。    商心下意识地皱眉,十分反感对方类似挑衅的行为。    强光刺眼,她不由地眯起眼睛,用手遮挡。    关上车门,商心走上前去,想与对方理论。    这辆宾利好死不死地横在路中间,将她倒车的位置给挡住了。    “麻烦你,把车挪……”    她结巴了一下,“开。”    ……    当真,活见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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