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门一开。 吴老等一众师长,终于由李解送达。陶羡云余光瞟见商心渐而卸下的紧绷肩头,这才堪堪松了口气。 吴老落座后,众人稍作寒暄。 陶羡云桌下用脚踢了踢尚在发愣的商心。 商心猛地醒神,这顿饭本由她做东,才将在座人士邀到了一处,现下所有人都到齐了,自己当然要领头说一些客套话的。 她举起酒杯,心里却乱得很。 一桌十数人,一共二十多只眼睛,这一刻,仿佛全望着她。 他们其中的大部分,皆是她那段青涩往事的见证人。 说什么呢? 商心心中惶然。 逼迫自己狠下心,作出一张笑脸来,只敬往日的校园情谊? 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地接连敬酒,抒发多年再见的欣慰感怀? 可她如何能做得到。 酒桌上的那个死角,根本是她碰也不敢碰。 商心退缩了,既怕被彻头彻尾地看穿,又怕被卷入无法招架的失态出丑里。杯中佳酿几经荡漾,却终归于平静。 张锴何其敏感,不会看不出商心的为难。 一瞬,他笑了起来,爽快地举起酒杯,于人前作自我介绍。 “今天很荣幸能请到各位中大的领导、校友,虽说初次见面,不过,我和大家一样,同商心是多年的朋友,可能正因为这样的关系,所以,也对咱们中大感到异常的亲近。张锴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商心的照顾,之后,商心和我都准备在本地定居,事业的重心也会一道迁来,借此场合,期望各位长辈、朋友们未来的继续关照。” 众人面面相觑,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一段表达,几乎无异于在宣誓主权。 陶羡云在旁,更是震惊不已,睁大了眼睛。 这个商心!也不知什么时候和张锴好上的,怎么就不提前告诉她一声? 想着,陶羡云略为嫌弃地,瞟了眼右手边的未婚夫邬李波。 始作俑者邬李波,此时正自觉内疚,原是他一意孤行,脑袋犯浑,将闻者骗来现场,谁知竟弄巧成拙。 这个张锴,不过三言两语,却已将他与商心的关系,概括得极其暧昧,绝非无意使然。 邬李波心中正后悔不迭,明明是他的过错,却反倒让闻者白白成了在座知情人眼中的笑柄。他见闻者一瞬紧绷的侧脸,紧闭而讽刺的嘴角,便知自己做过头了。 陶羡云见邬李波一脸苦·逼,她则一脸苦笑。 心道,这下可玩完了! 陶羡云下意识地偏头去望事主,却见商心半张了嘴,正直勾勾地瞪着张锴,仿佛同所有人一样,对张锴方才的一番表述,不敢置信。 陶羡云亦糊涂了,哈啊!这什么情况? 众人云里雾里,一桌人竟没有一个插嘴说话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直到吴老轻咳了声,才打断了这样的僵持。 商心也不再去看张锴,而是转头正色道:“老师,您来点菜吧。” 吴老略点了头,并未推却,道:“好。” 上了年纪的人,习惯吃得清淡,老教授在点了汤羹,蒸鱼和几份易消化的时蔬后,问起众人的意见。 桌上大多是吴老的得意门生,自然没人与他多要求,都摆手表示随便。 “闻者,”吴老开始点名,“你来!” 刹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一处,犹如视·奸。 闻者神色如常,没有违背老人的意思,接过餐单,照着大众口味,荤素搭配,补上了一些菜品,尽量避免单调。 餐单翻到最后几页,闻者的手停住了。 “白灼秋葵。” 服务生在点单机上按键确认,抬头道:“还有需要吗?” 闻者听后,淡淡道:“好了,照老师的意思,先这样吧。” 吴老中途屡次制止,示意菜点多了浪费,都被商心劝了回来。 “把您请到了,大家心里高兴,胃口也好,可别小看我们年轻人啊,老师。” 吴老乐了,笑道:“你呀,就属你嘴甜。” 商心笑得没心没肺,应道:“也就这一点,这么些年还没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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