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一次考七门?你这才看了几天书啊,有把握吗?” 商心应道:“小意思,炒冷饭而已,主要就是补一补国内现行的政策法规,其他的,问题不大。” 羊悦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牛!” 商心笑笑:“老本行嘛,没什么。” “那通过了请吃大餐啊!” “一定,这周日晚上吧。” 羊悦疑道:“这么爽快?” “当然,因为……”商心卖完了关子,龇牙道,“我必过!” 羊悦眼睛一转,笑着强调:“那我要吃法餐。” “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说!” “我请你吃饭,你陪我购物,公平吗?” “公平,很公平,特别公平!你要买什么?” “正装,我的套装不够,之前的大多留在美国了,没带回国。” 羊悦看她道:“商心,你不是真要找工作吧!” 商心将手中书页轻轻合拢。 “不,工作我已经找好了。” …… 傍晚时候,张锴开车来聆水湖居接她。 羊悦特地同她一块儿下楼,存心要去凑热闹。 商心为他们介绍彼此。 “张锴,香港来的大律师。羊悦,现在住一起的朋友。” 张锴十分绅士地先一步伸出手来,“你好,幸会,常常听商心提起羊小姐,说你是一位很有才情的画家,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羊悦用手肘拱一拱商心,笑道:“哪里哪里,太夸张了。张律师,她呢,也常和我提起你的,每每都是赞不绝口,是不是呀,商心?” 商心眉梢微挑,望着羊悦幸灾乐祸的模样,冷笑了一下。 羊悦周身一哆嗦,顿时退着步子,朝两人挥挥手,识相地就此告别。 “那我先上去了,你俩玩得尽兴!” 商心看着她,不语。 羊悦促狭道:“小商,晚上不用那么早回来,可以的话,不回来也行,晚饭我自己能解决的哈,一路顺风,拜拜!” 商心:“……” 羊悦溜走了,张锴在一旁笑。 “你这朋友,倒挺有意思的,看出来没有,她好像有意撮合我俩。” 商心忍不住翻白眼,“她有病。” 张锴从身后拍拍她的肩,“好啦,上车吧。” 商心转身道:“说了不用来接我,开车在万粤楼下集合就好,地址不都发你了么,偏要绕了远路来城东一趟,麻烦不麻烦?” 张锴替她拉开车门。 “不麻烦,我正巧想来你的住处看看。” “有什么看的,不就是房子么,没见过房子啊,香港那么多。” “你呀,别和我抬杠,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最近在看房么?” “看有什么用,你是香港户籍,本地限购,又买不了。” 商心想了想,又问:“还是,你打算长租?” 张锴发动了车子,缓缓起步。 “当然啊,整天住办公室,也不是办法。” 商心道:“那也成,就租在你律所旁边吧,交通方便。” 张锴顿了顿,却说:“我见你这里的小区环境不错。” 商心没防备,道:“还可以吧,万源开发的房子,贵是贵了点,物业和绿化还是过得去的。哦,对了,建议你找个本地多房源的房东,最好儿女都已经成家了的,这样你租房也会比较稳定,免得回回搬家,折腾死人。” 张锴叹气,极轻的一句。 “傻瓜。” 商心没听清,侧头望他,“嗯?” 张锴调转了话题,道:“万粤楼几号厅?” “顶层,贵宾厅,大包间,”商心说着,展露笑颜,“张锴,为了你,我可是狠狠地刷了回脸,但凡能请的,都请来了,你怎样都该谢谢我。” …… 有句俗语都听过,话不要讲得太满。 若讲得太满,便很容易因此栽跟头。 ——能请来的,都请来了。 呵。 …… 商心怎样也没想到,自己向张锴玩笑着邀功的一句话,竟然一语成谶。 见到闻者走进包厢的那一瞬间里,她想且只想抽刀自杀。 于是,僵着一整张下巴,商心转头去看身旁落座的陶羡云。 两人发生了如下的眼神交流。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我真的真的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啊!相信我! ——相信你去死! 陶羡云表情无辜地抓了商心的手,用眼神瞥了瞥身旁的未婚夫邬李波。 ——和我没关系,多半是他搞的鬼! 邬李波毫无察觉自己的危险状况,看见闻者进门,还十分积极地冲他招手。 “闻者,这儿,这儿!来,我旁边有位置,过来坐。” 商心傻了,僵硬地咽了咽口水。 手里的一杯茶,一口没喝,洒出去半杯。 张锴见她脸色不对,关心道:“怎么了?” 闻者目不斜视,脚步却明显一顿。 商心摇摇头,根本不敢往他处望,略缩了脖子,小声说:“没事儿。” 张锴笑道:“饿了?” 商心当下只觉得说话是世上最尴尬的事。 她又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不饿。” “要不要先点菜?” 商心近乎哀求地望了张锴一眼,自己却未察觉。 “等吴老到吧。” 张锴一愣,道:“好。” 商心赶紧缩起头来,继续做她的王八。 “咦,”邬李波略为张望,问道:“几位长辈还没到吗?” 对桌一人答道:“哦,李解去接了,路上有点堵,应该快了吧!” “唉,胖子,你怎么不去呢?” 不用抬头,商心光听声音就知道,那人同李解一样,是闻者原先寝室的室友之一,只不过,自己和他半熟不熟,不似与陶羡云邬李波的交情。 “你坏脑子了吧,忘了啊?李解那小子最近看上人吴老的孙女了,恨不得成天赶着去献殷勤,这种纯表现的事儿,我跑去瞎掺和个什么劲儿,拆他的台啊!” 邬李波一拍脑袋,笑道:“差点忘了。” 胖子朝他使眼色,道:“波子,可别自个儿讨到了老婆,就不为咱几个没主的兄弟考虑了。要不说咱们一寝室啊,个个都是老婆奴呢,李解腿又勤,嘴巴又甜,前途可期。闻者嘛,那就更受欢迎了,只这么些年,我们瞧见的,就有多少小姑娘穷追不舍啊,可他却偏是立场坚定,矢志不渝的人,你说,这让不让人佩服?” 邬李波立刻get到胖子说话的重点,心中不禁振臂高呼一声,好兄弟。 “是啊,咱们的闻寝室长不但有节操,人又特长情,不是谁都可以比的,胖子,你还是先检讨检讨你自己,如何才能单身至今的吧!” “那还用说,我当然是因为向榜样学习,人家宁缺毋滥的精神多高贵啊!” 胖子笑嘻嘻的,突然就点邬李波旁座的闻者说话。 “闻者,换你来评评理,你这对床是不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忒不体恤人了?换我讲,亏,真亏!瞎猫撞见了死耗子,才让这货找到个这么好的老婆。” 闻者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胖子目光掠过商心,贼兮兮“哦”出去老长一圈,一语双关。 “哦……我忘了,看人留面儿,是不应该提你的伤心(商心)事。” 邬李波接过话茬儿,声音放大了说:“唉,别提了,他死脑筋,朋友长辈谁没替他介绍过对象啊,现在的相亲市场,狼多肉少,如今优秀的女孩,可比咱这种不入流的男人要多得多了,他这么好的条件,放媒人眼里,那简直就是块上等的五花肉!” 那边,胖子与邬李波一唱一和,走戏似的。 “唉,可不是,让人嫉妒!” “对啊,好在我家是自由恋爱,我老婆心善,看我还算顺眼,这才勉强把我给收了。否则,让我和咱们闻总去竞争,啧啧,那非得愁死个人呐!” 胖子拍拍胸脯,做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陶羡云桌子底下扯了邬李波的衣角,生拽了好几下,示意他消停点。谁知邬李波非但没有消停,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陶羡云嘴角抽搐,一手摸到邬李波腰眼上,正要作狠掐下去。 包间的门一开。 吴老等一众师长,终于由李解送达。 陶羡云余光瞟见商心渐而卸下的紧绷肩头,这才堪堪松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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