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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妮袒露了往事与烙印,当天晚上,莱昂很罕见的失眠了。把伊芙琳和薇妮送回房间,他端着酒杯,打开窗户,望着满天星辰,久久都没有睡意。

好一个残暴凶狠的父亲,给亲生女儿送上了这样一份十岁生日礼物,这已经超出他最夸大的想象。

薇妮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任谁也不会怀疑这一点。即便是个陌生人,对她也下不去手,当父亲的却能如此无情。肉体的痛苦还是其次,公爵可曾想过,这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会让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孩的人生拐上多大的一个弯?

在塞尔兹,国王的律法里记载明白,只有犯下相应罪行的罪犯才会被打上烙印。偷窃超过一个金玫瑰的小偷会在额头打上“贼”的首字母,而抢劫,尤其是抢夺穷人财产的强盗会在双颊烫上斧子与匕首。

该庆幸达纳安公爵没有选择更显眼的位置吗?莱昂举起酒杯,到了嘴边又停下。没有哪个正派人会娶一个身上有烙印的女孩,哪怕她是公爵的女儿。只不过输掉一场本就荒唐的比武而已,这个当父亲的一点也没考虑过自己孩子的未来吗?

她是他的独生女儿,就算想泄愤也不该是如此残酷的手段,难道连将来的联姻与继承权都不考虑一下么?以薇妮的身份,最低也足以嫁给另一位公爵的儿子,而且一定是长子。如果稍稍费些功夫,就是嫁给王子也毫无问题。当然,如今艾尔王子逃到南方,王国分裂,嫁给王子不再是个可能的选择。但达纳安公爵疯狂的行径发生在一年前,那时先王还好端端坐在王位上呢。

疯子——想到薇妮现在还只有十一岁,他忍不住骂出了声。

直到除去巡夜的守卫和海边长明的灯塔外,视野中再见不到一点灯火,莱昂才放下一口未动的酒杯,疲倦已极地躺到床上。

薇妮的过去与将来固然令他牵挂,但眼下这不是唯一需要关心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布蕾开始寻找幻术师的内应。

黑发的女护卫出门前,莱昂好奇地问:“布蕾小姐,你用什么办法确定人选?”

他没发现布蕾有任何手势、眼神,或者其他小动作,奇怪的是,伊芙琳和薇妮却仿佛知道他们要谈秘密的话题一样,兴高采烈地手牵着手离开,到蔷薇园采花去了。这未免太过巧合,他不得不承认,想要瞒过男性,女性有的是轻而易举的办法。

在窗户里确认过她们俩的身影,布蕾向往地感慨:“她们俩都拥有快乐的人生,我虽然力量强大,可有时真的很羡慕她们,比如说现在。能和她们一起去享受阳光与鲜花,然后在花园里共进午餐,感觉一定很不错。”

快乐的人生?伊芙琳姑且不论,薇妮的人生可是和“快乐”完全不衬。莱昂只能含糊其辞:“或许吧,不过我想,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是只有一种色彩的。”

“只有一种色彩?莱昂先生说话的方式变了,因为昨天雅瑞尔小姐的熏陶吧,”女护卫的双眼里紫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扯远啦。我掌握一种法术,一种魔法,一种灵能运用的技巧,当看到某件物品时,与这件物品相关的思维、意识、欲望的流向也会在我眼前显现。若是单独一件物品,流向会显得繁杂而纷乱,难以理清头绪……对不起,”她注意到莱昂的表情,“是不是很难懂?”

没搞明白的事,莱昂从不装作明白:“我能听懂每一个词,物品,意识,思维,欲望,流向。可合在一起,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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