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换个容易理解的表达方式,”她思索了片刻,“有了,是线索。我能看到与这件物品相关的线索,那些线索互相交织,又各自延伸……对不起,”她再次为莱昂的表情而停下,“这次还是很难懂吗?”
“不,这次很明白,”他搔着头,“只是你的这种魔法,和伊芙琳曾经施展给我看过的,听起来是一回事。你们龙族,也会使用和人类一样的技艺?对了,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布蕾小姐,你是条龙,没错吧?”
“是的,我是条龙。大多数龙族生性高傲,吉内尼斯王子再怎么平易近人,也不能容忍其他种族担任它的护卫。确实,我的同胞们通常不屑于学习人类的技艺,但我没有那种傲慢狭隘的陋习。若是要杀人,龙焰、利爪和人类的长剑、矮人的战锤、精灵的弓箭、蛮族的战斧又有何区别?只不过,”布蕾踱到窗边,探出头去寻找女巫的身影,“伊芙琳小姐也懂得这种魔法?”
“这魔法很困难吗?”
“并不,但是需要很强的灵能,”她坐上窗台,双脚悬在了窗外,“难道她……不,应该是我想错了,表现相同,本质却可以大相径庭。伊芙琳小姐碰到某件物体就能知晓一段时间内物体周围发生的事,我可做不到那种程度,她使用的一定是种更加深奥的技艺。”
莱昂有点不好意思,是他误导了她,自己对法术这个领域几乎一窍不通,实在应该少发表意见才是。
“那么,”他又问,“既然能看到与物品相关的线索,你打算怎么做呢?”
女护卫扭头,从一侧肩膀上望过来:“信。特使和领主们收到的信。”
“对呀!”他欣喜地站了起来,“能看到线索的话,随便找一封信来,一下子就能找到是谁干的了。”我果然还是太笨了。
布蕾的头又转回去,从肩膀的耸动,莱昂猜她在笑。“假如仅仅只凭一封信,”她说,“其实还是很困难的,否则这魔法也太可怕了点。我能看到的线索……这么说有些对不起伊芙琳小姐,但真的和女巫的预言很像。模棱两可,含混错乱,庞大纷繁,就是诸神也无法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她举起右手,向着窗外招了招,一片树叶神奇地打着圈飘落到她掌心。一团明亮的金黄如同蒸腾的水雾将树叶完全包裹,接着是血一样的鲜红、骸骨一样的苍白、天空一样的碧蓝、青草一样的翠绿……
越来越多的色彩加入,也不停地有色彩逃溢,相互纠缠,盘旋不休,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融合,最后再也难分彼此,最后只剩下深沉的、无法看透的漆黑。
布蕾的手指晃动,于是一切消失不见,只有树叶仍在手中。“小小的一片叶子,所谓的‘线索’何止亿万,”她长长舒了口气,“其中也有无数与你相连,莱昂大人。但这线索是因为你曾经见过这片叶子,还是你曾为孕育它的大树浇过水,又或者你恰好踩死了一条试图啃食它的青虫?谁也不知道。实际上,法术不会如此简陋,但原理就是我向您展现的这样。”
“既然如此,那又要如何找到幻术师的内应?”莱昂疑惑不解。
“那位幻术师发出的信有三百封之多。放心吧,”布蕾扶着窗棂起身,“三百封信共通的线索寥寥无几,一定能找到我们要找的目标。”语毕,她纵身跃下,留在莱昂眼中的只有一个无法看透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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