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位鲁姆就用这样的方法挣到了一柄钝剑的钱?”
“是的。直到钝剑入手,他也不知道亚伦就是赛瑞斯公爵的儿子。割草是个累人的活,而每次我们扛着草到城里去,卫士和马厩总管都得很小心地装作不认识我们,后来亚伦还请他们喝酒作为感谢。这个主意让我们费了好大的劲,真是自作自受,”莱昂装出抱怨的样子,“但是最后能帮到朋友,我们的辛苦得到了应有的回报。以上,就是亚伦与我欺骗朋友的全部经过。”
“听起来很不错。能有你们俩这样的朋友,那个男孩真是幸运啊。如果我是他,一定希望你们多多骗我才好。”
“我记得你提过类似的要求,这很容易满足,”两周前的那次舞会上,女巫曾说过,要请他多多算计她,“所以你瞧,被骗也不总是那么糟糕的。即使是好孩子,遇到坏人,该骗就要骗。说到底,欺骗就像是一把剑,看你如何运用。既可以用来驱逐邪恶,也可以用来帮助好人——我猜骑士的教条里肯定没有类似的内容,幸好我不是骑士。”
他的手按在了剑柄上。尽管喝下许多酒,莱昂还是记得剑不可以轻易出鞘,所以动作到此为止。把杯中剩下的酒喝完,他侧过脸,想看看伊芙琳的反应。
他怔住了。
女巫泪流满面。他的故事里没有值得感动至此的内容,所以一定是别的原因。我惹她生气了?莱昂手足无措,他一向对如何安慰人知之甚少。
“是啊,”伊芙琳啜泣着,声音断断续续,“欺骗就像是一把剑,看你如何运用。哦,莱昂,是你,不是什么虚假的影子,你真的是你,我……”
她倚进他的怀中。“是我,我当然不是什么影子。”莱昂轻轻抱住了她,娇躯柔软,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暖。对一个喝醉的人而言,她的话不算是最离奇的。“要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比方那个丢下你不管的男孩——毫无疑问他是个傻瓜,好好哭一哭也不错。”
“伤心事?不,”她抬起头来,满脸都是笑意,“我,我是太高兴了,莱昂。我,我不需要再害怕了。”
“害怕?有我在,”他将她抱得紧了点,“虽然我没有奈瑟琳陛下或者布蕾那么强大,但至少……”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伊芙琳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她就这么睡着了。望着她的睡脸,他闭紧嘴唇,屏住呼吸,生怕有任何最轻微的打搅。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除了在心底赞叹,想不起任何其他事情。不像有些醉酒后吵吵闹闹的家伙,女巫无比安静,他的耳中就只有一声声匀净的呼吸。莱昂忽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要是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他将她抱起,她的身躯像鱼儿一样扭动了几下,但并未醒来。毫无疑问床归她,今晚又得在沙发或者地板上过夜,莱昂自嘲地笑了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灵能毫无征兆地自女巫体内升起。不,用升起已经不够形容,更准确的说法该是爆发。他大吃一惊,险些将她抛下。这股灵能远超过一个人类该有的水准,粗略感受下的第一印象,足以和布蕾匹敌。灵能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刚想仔细分辨,便和爆发时一样突然地消失了,连一点残余都没剩下。不管他如何努力,再也感觉不到分毫。
喝太多了吗?莱昂茫然地望着怀中的伊芙琳。她仍然一脸安详,睡得正香。互相接触的情况下,任何一点灵能在自己面前都无法遁形,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怀中女巫的灵能微弱,随着呼吸起伏,一切都很正常,和普通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果然还是酒精的缘故。明天——确切地说已经是今天了——还得继续旅行,该是做梦的时间了。他替她把鞋脱下,将她小心地平放在床上,又在床头放上水杯。天气很热,所以没有合上窗户,而是仅仅拉上窗帘。做完这些,他在沙发上坐下,凝望床上的伊芙琳片刻,依依不舍地吹熄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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