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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由心生,境随心转。天宫与地狱,都在于你的选择。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品布良只是讲了关于映雪的真实故事,就让独孤的世界换了人间一般,觉得生亦精彩,死亦美丽。对死牢的感觉也发生了巨变,以往觉得这里就是人间地狱,现在觉着这里只是人世间的一角,没什么特别之处。

现在的独孤,可以如佛教高僧般视角看待一切问题,常有无物无我的感觉,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美,自己又成了无忧无虑的孩子。

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空。

品布良的酒量真是不行,这些天已经喝出了病,既咳嗽又吐血,在牢房里吃着中药,无法继续陪独孤逍遥的喝酒。

独孤很快便找到了新酒友,正是那牢头老严。老严不但酒量很好,人也更有趣,还会看相算命,独孤喜欢和他边喝酒边聊天。

这老严现在早已年过半百,做狱卒已有四十年,一脸的沧桑。他现在是死牢中狱卒的头头,阅囚无数。早已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平日里都是满脸漠然的表情,但独孤的到来给了他新鲜感。因独孤在牢中的表现是独树一帜的,标新立异的,不断的创新。老严觉得这年轻人是条好汉,年纪轻轻修为极高,对独孤非常钦佩。

再加上品布良给了他很多好处,老严对独孤完全是放任不管,让独孤无拘无束的玩耍,逍遥自在的等待死期。

在未来老严退休后的年老痴呆日子里,他不断重复一句话”有个独孤大侠,真是不一样啊,年纪轻轻的,真了不起……”

独孤与老严喝酒时,无话不谈,想到哪说到哪。有一次,独孤对老严讲了自己和映雪的故事,独孤在这个年纪时总是对朋友讲起自己和映雪的故事,因为别的事情除了不能讲的就是没什么好讲的。

老严叹了口气道:“哈哈!野花不种年年有,烦恼无根日日生。年轻人,想太多无益啊,徒增烦恼。我看这都是天命啊,其实啊天命也就是人事,小人物的命是其他人造就的。你们这个牢房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活一天就珍惜一天,乐呵一天,想想开心的事儿……”

独孤道:“为何都会死,品布良不是过些年就会放他出去么?”

老严道:“其实我也是一小兵,说话没任何份量。自从几年前郑大人上任后,这死牢就分为两个,东边一个,西边一个,东边的死牢从来不死人,这边的死牢犯人都得死,也没准品布良是个例外。”看表情老严明显是话里有话,但独孤对这话题完全没有兴趣。

独孤道:“你说这命是可以改的吗?”

老严道:“事在人为,人家周文王当年人在狱中,不还是可以左右商纣王的心思,最终得以释放。平凡的小人物是没有那个能耐的。你看那些死囚,各个都自甘堕落,混吃等死,他们就那种命了,要能改就真没天理了。唉......虽然他们中有很多人是不该被判死刑的……”

独孤道:“听说你会看面相,你说说我的命怎么样?”

老严有叹了口气道:“你的面相很特别,非常的特别,你的使命可真不小啊,我觉得你的命应该是祸大福也大,我怎么看你都不应该死,但也没办法啊,这死牢的出口就只通往黄土地。”

独孤道:“你说我要是不死的话,我和映雪还有希望?”

老严道:“你怎么死不悔改呢,映雪要是跟了你不是毁了人家姑娘么,你要是能活着出去那就是奇迹了。独孤兄弟,认命吧,万事乘除总在天,半点不由人啊。有的人越是拼命挣扎,处境就越狼狈,想开点吧。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遇到脏官多给钱,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吧。”

谈话间老严说判决独孤死刑的文件上面迟迟不批,郑大人也在纳闷,按理说应该早批下来了......

在大牢中,独孤最喜欢和老严说话,他人虽老了但很有经验,脑子清晰,话说的明白透测。

独孤酒量越喝越大,一个人可以灌醉老严和十来个狱卒,有时独孤不尽兴,就去再找别的犯人来一起喝酒。大家喝醉后给独孤起了个外号,叫“小祖宗”。

现在牢房里的犯人除了品布良以外,下个秋天都会被问斩,人头如秋叶一般落地,不知道会被风吹多远。

独孤耳力可以听到牢房的每一个角落,有时犯人会自言自语的讲自己的故事,他们大多数都喊冤。好几个都说是因为自己没银子贡献郑老爷才导致判了死刑,说郑老爷时狗娘养的狼心狗肺的东西。独孤半信半疑,想那郑老爷说话那么冠冕堂皇,掷地有声,必是熟读圣人书的人,怎么会这么欺负贫弱无势的小民,断是因为小民们没文化冤枉了郑老爷。

品布良现在是死牢里的活财神,金钱方面他对独孤十分豪爽,有求必应。这几天独孤管他要了几十辆银子,托狱卒出去给那些死囚买了些药物发给他们,死囚们因此对独孤是万分感激,都欢呼独孤为圣贤。

自从独孤发现死牢里面有好几个人会武功,这几个武林中人立刻被升级为独孤的酒友,可以一同吃酒喝肉。他们的牢室栏杆都被独孤打折了一根,这样可以方便出入,独孤一一向他们发起决斗,当然这些人的武功无一不让独孤失望。

独孤转眼已经在牢房里住了两个多月了,秋去冬来,现在已是寒冬腊月。一些犯人的米饭里都是冰碴,不少人已被冻伤。

这日牢头老严走到独孤面前,面容平静和蔼,轻声慢语的说:“独孤大侠,明天您吃小灶,早饭吃鱼,您想怎么做,有什么要求尽快说,我一定做到。”

独孤笑着直视牢头道:“明白了,怎么做都行,生吃也好,这些日子多谢关照啦!还要麻烦你找到小雕,小雕听得懂人话,就说我病死了就好。哈哈哈!”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笑得灿烂而彻底。

老严道:“方向吧,我一定能找到你的雕,让它自由自在回归自然。”老严无可奈何的走开了,边走边摇头,抹着眼泪……

独孤老早之前就请老严帮自己找到小雕,告诉小雕以往的经过,老严拍着胸脯说一定办到。独孤现在又嘱托了一次,老严坚定的说一定办到,之前独孤将自己最后的二十两银子给了老严……

这天傍晚,刚吃过晚饭,独孤恍恍惚惚的躺着,安稳的休息着。这夜天特别黑,伸手不见五指。好久没有了水滴声音,今日又有了点滴声,不知道这水滴为什么没被冻住。但听那水嘀嗒声有些变化好像是变得慢了,仔细一听也不是慢了,而是落地时激起的水花小了不少,一点一滴滴到黄昏。

也许这水滴都在想着如何偷生,而独孤却不想。

又过了几个时辰,已是午夜十分,独孤听到大牢门外有吵闹声,接着听到一层一层门被踹开,涌入了不少人,不一会儿独孤所在牢室外站了十多名蒙面人。为首蒙面人个子不高,人很瘦小,问道:“敢问品布良大侠在哪?”

品布良听着一惊,没想到在这里还有陌生人找自己,心知自己完全没有那份德行让自己不认识的人来大牢探望,一时不敢言语。独孤看这些人应该是来救品布良道,独孤道:“在这里…在这里…品大侠就在眼前……”边说边用手指指着品布良。

为首黑衣人走过来,直视独孤看了看,又瞄了一眼品布良。转身对品布良道:“品大侠有礼,这位就是独孤燕大侠对吗?”

品布良道:“…嗯…他是,您是?”

这头领闪电般一剑削去了大门锁链,顷刻间所有的牢室大门都噼里啪啦被劈开了。

这蒙面少年小声道:“这里要着大火了,大家先到外面去,过后再细谈!”说着这蒙面黑衣人拉着独孤就往外走。独孤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少年跑了出去,听到后面的人大喊着火了快跑……

这县衙的死囚牢有三道门,独孤他们跑出后,见身后涌出了一百多人,所有的囚犯几乎都出来了。接着就是浓烟滚滚呢道冒了出来,马上明火就窜了上来。

虽然今夜天黑,现在已然亮如白昼了,独孤扫视所有犯人,唯独不见品布良出来。

独孤立刻想起了之前的点滴都是煤油,不如这大火怎么如此凶猛,扑天盖地的。看来自己已经太适应这牢狱之所,也有些麻木了,都没发现那不是水。也许在心里那都不是重点,才会被忽略。

独孤问为首的少年:“您是哪位,为什么要救我们?”

这人剥去蒙面纱巾,原来是一位俊朗的男孩,看着也就十二三岁样子,虽然稚嫩给,但眼神中可以看出此人非同小可,必有一些非凡经历。

少年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是查先生让我来的,你的那位名叫品布良的朋友着急回老家,已经不辞而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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