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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屈夫人端着茶,用碗盖一下一下轻轻拂着茶水,垂着眼睑,“你那面纱,注意着点,别取下来。”    这话她倒是提醒好几次了,闻怜点了点头。    但……屈夫人是真的难伺候。    “你干什么!我都说了,你们跳舞的要从这边进来,别跳着跳着就对着我的洗头小婢跳!你们的主子是我好吗!媚眼要对着我抛!”    “这什么东西?!我都说了这种次品我不要不要!让锦云阁拿回去,再拿更好的布料来!”    “噗——这谁买的果子?这么酸!我要甜的!甜的!糖水那么甜!”    闻怜:“……”    院子里的“丫鬟”们给她折腾得头不沾天脚不沾地,一直忙活到吃完晚饭。    餐盘收拾下去后,梅梅问:“夫人,今儿还要竹竹来弹琴么?”    屈夫人低头抠着指甲:“算了吧,下午听过戏了,明儿再让竹竹弹琴给我听。”    话音刚落,隔壁院子突然吵闹起来,丝竹管弦声样样齐全,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闻怜挑了挑眉,隔壁院子窃窃私语了一天,这是……屈少爷回来了?    屈夫人却黑了脸,一拍扶手:“把鼓抬上来!”    四个“丫鬟”抬着一面打鼓放在墙角边,两个丫鬟握着两双鼓槌,袖子挽到手肘,开始猛烈敲打起来。    这还是一首《破阵乐》,曲调激昂人心,但此时已过酉时,家家户户已经快要歇下了,这鼓声一圈一圈震荡开,便格外震响。    隔壁院子的声音顿时销声匿迹,闻怜站在原地,仔细聆听,就察觉到几个人出了隔壁院子匆匆忙忙往这边走。    不一会儿,一个锦衣青年推开门,面带怒容:“你搞什么!大半夜敲什么鼓!”    这便是屈少爷了。    闻怜仔细观察,只见这青年面色蜡黄,脚步虚浮,根基也不稳,实在不知道……屈夫人为什么要嫁给这样的男人。    而屈少爷定睛一看,这鼓还放在院墙边上,不用说,就是要跟他打擂台啊!    他气得气血翻涌:“魏婉清!你有毛病是不是?专门趁我玩乐的时候跟我作对!我他娘的到了八辈子血霉娶到你!”    屈夫人操着手,面带冷笑:“咱们彼此彼此!”    屈少爷额头的青筋跳动,他抬手指着屈夫人,恶狠狠道:“魏婉清!你他娘的平时阴阳怪气,今天还欺负杏花,老子今天就要教训你这刁妇!”    闻言,屈夫人嗤笑道:“那杏花我说了不让她来请安,她非要来,真当你是块香饽饽呢?这不是让我吃屎吗?既然如此,要吃大家一起吃!”    屈少爷:“你什么意思!”    屈夫人不紧不慢道:“行了,屈长风,我今儿心情好,你院子里叽叽喳喳的,有点坏我心情,打个商量,你改天再听曲儿,今天就算了。”    屈少爷气得面色铁青,一时间连骂人的词都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重复地骂道:“你有病!魏婉清!你有病!”    “我就是有病!”屈夫人道。    两人关系差到了极点,站在院子里对骂了许久,屈少爷面色阴鸷的扔下一句“你给老子等着”就带着人拂袖而去。    屈夫人见他真的没有再叫姑娘唱小曲儿,便耸耸肩,撤了鼓回屋。    闻怜不是没见过关系差的夫妻,但是差成这样,简直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她想起屈长风临走时的脸色,感到这是个糟糕的兆头,便对屈夫人道:“屈长风面色似乎不太好,你不怕他对付你?”    屈夫人坐在凳子上伸了个懒腰:“你习惯就行了,屈长风每次都骂不过我,你总得让他生气发泄一下呗。”    是么?     那个阴鸷的眼神,真的只是生气而已?    闻怜将信将疑。    宁泗城地处平原地带,入了夜,温度渐渐降下来,热气很快消散得无影无踪,丝丝凉意渐渐笼罩着大地。    屈夫人披了件外袍,站在桌前写字,她的字中规中矩,不难看,但也不出众,写得还是现在已不用的古体字。闻怜站在桌前细细观摩,随后伸手指了一个字:“这个字写错了。”    屈夫人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连这个都懂?”    她在那写错的字上画了个叉。    闻怜反而起了兴致,拿过笔:“这字有好多帖会写错,因为当初有个书生誊写的时候誊写出错,后人便一直写错,所以你写错也很正常。”    “这是多久的字了?”    闻怜沉吟:“大约六百年。”    屈夫人瞪圆了眼睛:“你都六百岁了?!”    闻怜哭笑不得:“在下不才,区区三百岁。”    屈夫人嘴角抽搐:“你如果早些年成亲,现在儿孙都已经能填海了吧。”    闻怜:“……大约差点。”    正说着,院子里忽然一阵嘈杂,屈少爷的嗓音嚣张的传来:“都闪开!魏婉清呢?让魏婉清给老子出来!”    屈夫人烦躁地放下笔:“这屈禽兽怎么又来了?他还没这么晚来过这里。”    说完绕过书桌就往外走。    闻怜听了她的话,却是皱皱眉,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等等,你先别出去。”    屈夫人诧异地看着她。    闻怜解释道:“你说他从来没这个时间来过,恐怕有问题。”    屈夫人扑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无音君呀,你真是想太多了,那屈贱人能有什么本事?我了解他,他啊,有贼心没贼胆,怂着呢。”    说完就朝外走,闻怜还是觉得不大对,遂跟了出去,谁知屈夫人忽然后退两步,把闻怜往屋里推:“快把面纱戴上!”    闻怜抬手挂上面纱,门口越来越嘈杂,梅梅高声道:“屈少爷你不能进去!我们夫人已经歇下了!”    “滚开!贱婢!我是她丈夫,我来找她有什么问题!”    闻怜敏锐地察觉到了灵力动向,刚要上前拖住屈夫人,轰的一声,房门被人破开,蕴含了灵力的罡风袭来,屈夫人险些没站稳。屈少爷一脚踏进来,伸手卡住屈夫人的脖子,面色阴狠:“贱人!今天老子就要你好看!”    说完他变了脸色对后面哈哈笑道:“周兄!咱们还没有一起玩过宗门大小姐吧!”    后面一个青年跟着笑嘻嘻的踏进房门。    屈夫人面色骤变,瞪大眼睛看向屈少爷:“屈长风!你说什么?!”    “哼!”对着屈夫人,屈少爷面色又是一沉,“贱人!进了我屈家的门!还当你是那个壬极门的大小姐?你不是能耐得很?一会儿就在床上好好伺候爷几个!”    闻怜沉下脸,往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等待着时机。    屈夫人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气得浑身颤抖,破口大骂:“屈狗!你猪狗不如!敢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要我爹让你付出代价!”    屈少爷冷笑道:“你不会忘了你爹早就把你卖给我了吧?一物换一物,这是交易,你当老子真心求娶你呢?!”    说完朝另外个青年笑道:“来,周兄,咱们把她拖进去。”    那叫周兄的男人搓了搓手,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上前按住屈夫人的手,就要把她往里拖。    屈夫人剧烈地挣扎:“滚开!贱人!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操!”屈少爷冷不丁被她用灵力震开,气得挥掌扇过去,“我让你伤我!”    这掌风带了灵力,屈夫人被打得半张脸肿了起来,两道血痕顺着鼻孔和嘴角流了下来。    闻怜看得眸光幽冷,就要上前。    没想到屈夫人猛地看过来,瞪着眼睛:“贱婢!退下!”    闻怜脚步一顿。    屈少爷注意到了闻怜,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一番,嗤笑道:“这丫头似乎以前没见过啊,看这眼睛还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说着就上前要揭闻怜的面纱。    屈夫人见状,反抗更激烈了:“屈长风!你他娘的——”     冷不丁一脚踢到屈少爷,疼得他嗷地弯下腰,眸光阴鸷看向屈夫人:“周兄!我们把她拖进去!”    说完就放弃了闻怜,和那个叫周兄的青年一起将屈夫人往室内脱。    那个周兄虽然比屈少爷修为低一点,但两个人加在一起,压制屈夫人绰绰有余。    屈夫人又叫又骂,发丝凌乱,整个人像疯婆子一般,地上被拖出来的两道痕迹更是让闻怜心头发寒。    她快步走到书桌旁,果然看见那条金灿灿的鞭子被屈夫人放在书桌旁的架子上,闻怜取下鞭子,快步朝里走,绕过屏风,就见屈长风蹲在床头按住屈夫人的手臂,那个周兄坐在屈夫人大腿上,正在扒她的衣服!    闻怜勃然变色,万万没想到这屈长风竟敢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抬手便一鞭子挥过去!    鞭子如有生命般缠上周兄的脖子,闻怜挥手一扔,周兄被从窗户扔了出去,摔在地上嗷嗷直叫。    屈长风懵了,看见闻怜握着云梭鞭,面色阴沉:“你这贱婢真不懂事,罢了,让老子来教训她!”    “屈长风你住手!”屈夫人尖叫。    他捏诀缚住屈夫人,抬腿下床朝闻怜走来。    闻怜冷笑一声:“屈少爷今日对尊夫人的做为,长宁屈家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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