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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歌第二日醒来时,头还有些隐隐作痛。    昨夜苏采萧醉倒了,明珠送她回去后,他便站在夜风中一口一口,把剩下的酒喝完了。    酒入口中,满是苦涩,月儿圆圆,纯白的月光照不进他的心。    宿醉的后遗症在早晨就显露出来了,陆朝歌皱着眉,撑着身体起了床。    他还是穿上白衣。自从发现苏采萧独独对柳行云这类人物费心,他衣柜里衣裳便大半是白的。    只不过白衣并不是素衣,每件衣服上都绣着精致的暗纹,或云彩或鲜花异兽,素中藏巧,让人行走起来,只觉得流风拂过,衣襟晃动,风流天成。    长公主府里那些“不以做仆人为目的”的男子们,都是专门辟了一块地方住着的。    陆朝歌也住在那里,他平时出门见到其他男子,不过对他们轻轻颔首,并不多做交集,是以有不少人私下里对他有颇多不满,认为他作为公主府里的人,未免清高过头了。    陆朝歌偶尔听到他们的评价,总忍不住掩眉低笑,想着他果然像姓柳的那位了。    一样的,正义高贵得令人生厌。    今日他穿着整齐,又准备去寻苏采萧,一出门,却不小心听到那些人的私下闲话。    陆朝歌的门前是几棵略低矮的花树,此时正是花季,花朵开得浓烈,遮住了他的大半身形。说闲话的人站在不远处,正好能让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内容。    陆朝歌本不喜欢做听人墙角这种事,但是今日那些人讨论的主题不是邻屋的某某,而是公主府里的唯一的主子——长公主苏采萧。    陆朝歌在门前停下了脚步,白衣与公子一起隐在了花间。    “我觉得长公主定是更喜欢我这一身的,那日我穿着这件见长公主,她还夸我品味独特。”    陆朝歌望去,绿衣间绣着红花,腰间缠着金色链子,果然品味独特。    “你那不对,穿红戴绿的,看我这身,完美的配色,上次长公主夸我是真心实意地会搭配。”    上白下红,渐变得像是盛开的花,平心而论,确实不错。    “你们真是眼皮子浅,对一件衣服有什么好争的,若是长公主喜欢一个人,哪管他穿什么衣裳。”另一个人嫌弃着。    “就是啊,你看那里新住的陆什么,成天穿得和出丧似的,还不是能天天找公主,长公主还特别中意他。”有人附和着。    “对啊,我来公主府的头几天不知天高地厚,没公主的召见就自己去见她,还被长公主禁了三个月的足。这陆某某啊,真是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竟入了长公主的眼,天天陪在身边。”有人拿着自己的例子现身说法。    “唉,奇了怪了,他也就比咱们长得好看了一点,知道的多了点,怎么就偏偏是他被公主特殊关心呢。”有人不解。    “别急,长得再好看也有看腻的时候,知道得再多也有不知道的时候,等到时候公主对他失了独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只能挨在这里说说。”还有不屑的。    陆朝歌在花间站着,听到一句一句源源不断地过来,只品出一股醋味。    他想到之前有意停着,还以为是关于苏采萧的消息,没想到话题又转到了他身上。    他来这里一个月余,仔细想想,确实几乎日日都见她。    一个月里,他也发现苏采萧和自己先前想的不同,原以为苏采萧的日子定是美酒佳人夜夜笙歌,没想到空有面首三千,她却挑得很。不能陪她解闷不要,性子不有趣不要,还有一点,长得丑的不要。    人就那么些,新人来得慢,她的日子便大多是无趣的,他对于她,倒像是一个新奇玩具,霸住了就要一下子玩到底,直到她撒手厌倦才罢休。    只不过,在旁人眼里,这日日陪伴不是他想的那玩具与主人,而是恩赐般的“独宠”。    独宠,陆朝歌口中品着这个词,唇合圆,舌尖贴上颚,一声气出,嘴再放松,舌尖下移,抵到下齿。    真是可爱。    陆朝歌品完,抬步走了出去。    既然说的无用,那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那群人一见他来,有些脸上顿时浮现了尴尬之色,也有人只是僵了僵,皮笑肉不笑地叫着:“哟,咱们陆状元来了!”    这是拿他清高读书人的形象讽刺。    刚要回话,醉酒后的头痛又像针扎般浮出来了,陆朝歌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那人看他的神情,结合之前的表现,自然以为陆朝歌是在表示厌恶,本来就看他不快,此时更是心头无名火起,逮着这点大声嚷嚷起来:“咱们陆状元皱眉头,看不起咱们了。”    陆朝歌又不是真的如柳行云一般泥捏的脾性,听到酸醋还好,听到这种明晃晃的嘲讽,几乎又要不由自主地拿起假笑,来一段明夸暗贬。    他眼神一转,却听到一阵不明显的叮当声。    苏采萧最近得了皇帝赐的一枚金铃铛,花纹精细又小巧玲珑,她喜欢,便时常戴在身上。    陆朝歌端到一半的笑容散去,转瞬即逝后,旁人只看他满脸的受伤。    苏采萧走进陆朝歌住的院落时,只听到几个尖锐的高叫,还有一个手足无措的低声气弱。    “陆状元可是要当状元的人,怎么能看得上我们这种人,还和我们说话?做梦!”    “当年柳公子得了探花,做了侍郎,今儿陆状元要得状元了,少不得要有个丞相当当。陆丞相啊,多关照关照。”    “对啊,天天霸着公主,估计打着算盘等公主高兴了,什么官的位置都自己跑过来,少奋斗八辈子了!”    “我……我一直当诸位公子是朋友,请莫要如此说。我实在受不起。”是陆朝歌的声音。    “呵,怎么受不起,拿着鼻孔看我们的时候不是挺受得起的吗!”    苏采萧迈进步子,里面是陆朝歌,还有她也分不清是谁的面首们。    里面的人没有发现她,还在继续。    她只听着陆朝歌左一个不是,又一个没有,手忙脚乱地否认,其他人咄咄逼人,即使他受了屈在尽力辩解,也丝毫不放过。    陆朝歌之前总是盛气凌人的模样,抱冤受欺负,她倒是没见过。    她心满意足地多看了几幕,才再前几步,走到人群前,皱着眉板着脸出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愤怒,像极了看到正妻在欺压真爱的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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