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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一处大殿之中,王植站在老人面前,恭敬的双手奉上掌门信符。
一身青黑色道袍的老人伸手拿过信符,望着王植开口道,“取一个信符很费力气?”
王植眼角扫了一眼桌上的茶壶,上面已经没有热气升腾。老人已经在这里等他很久了。
王植弯腰更低,轻声开口道,“他把信符攥得有些紧,故而费了一些力气。”
老人眉头轻轻上扬。攥得有些紧。一个没有修行的少年能攥多紧,需要一个已经踏入了第三境知玄的修行者费一番力气才能从他手中拿到玉坠?
他看着手中的掌门信符,没有再去计较其它。此次从段胤手里夺取掌门信符虽说可能会引起一些后续的麻烦,但是和掌门信符的重要性比起来,那些麻烦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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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段胤平躺于蜀道前方。有冰凉的夜风吹在段胤身上,满是污血的身体开始本能的颤抖。然后,段胤的睫毛开始颤动,眼皮开始缓缓睁开。
映入眼中的是漫天星光。他平静的望着天空,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他失败了!
此生此世,他都再没有机会上蜀山。甚至于那座他才只看到一丝风景的神秘修行世界也会和他无缘。
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握胸前的玉坠。因为,只有握着玉坠他才能稍微镇定一些。
只是,伸手去抓时,却发现胸前空空如也。
他发现天上的星斗开始在旋转,他发现天空的星光慢慢的在消失,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慢慢变轻,他好像触摸不到大地。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慢慢离他远去,他开始惊慌,他开始无措,他想要张口大声的吼一声。但是,他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蜀山他上不去了,意味着他对宁之远许下的承诺完不成了。玉坠,代表着他和宁之远的约定。
但是,现在玉坠也不见了。
段胤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崩塌了。
他努力的把眼睛睁到最大,但他还是看不到一丝光亮,看不到一丝希望。
他可以确信,一定是王植在他昏迷的时候拿走了他的玉坠。但是,他能做什么呢?
蜀山,他上不去,他如何能拿回自己的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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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有阳光洒下,王植盘膝坐于大殿之中,面对朝阳吐纳。这几天,王植的内心很平静。之前,因为被段胤屡次拒绝而导致心境出现波动。但是,随着那个倔强的少年在蜀道上变得一无所有之后,王植的心底有了一丝畸形的快感。于是,他的心境重新变得平和。
实则正午,王植起身走出大殿。有一名小道童来到王植旁边,附耳低声道,“师兄,那个少年还坐在蜀道前。”
王植眉头上扬,开始惊异于段胤的毅力。段胤等蜀道已经过去三天。根据道童的禀告,段胤醒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蜀道之前,不曾离开,甚至连动作都不曾有一丝轻微变化。
他开始惊讶,一个没有修行的少年在受伤之后,为何还能不吃不喝的坚持这么久。
他打算去看看那个倔强的小伙子。脚步微移,似一缕清风飘然下山。
行至蜀道之前,他看见了这个倔强的酒馆小二。段胤的布衣上还残留着乌黑的污血,脸色因为这三天的枯坐变得越加苍白。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不知道他为何在看到了南墙之后还偏要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走到段胤面前,他开口了,居高临下的看着段胤,“我记得,当初我就跟你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脸色雪白的段胤看了一眼王植,声音因为这三天枯坐而变得沙哑,“把玉坠还给我。”
王植轻蔑的笑了。然后,他平静的开口道,“之前,我和你商量。给你开出了一系列丰厚的条件,想要和你交换你手中的掌门信符。”
“但是,你都拒绝了。”
王植脸上的嘲讽之色变得越来越浓,“你甚至以为我不敢强夺你手中的掌门信符。”
“事实是,你太高估自己了。我之前就说过,你就只是鸡窝里的草鸡,偏偏以为自己是凤凰。”
“现在,我就是抢了你的玉坠,你又能如何?”
王植冰冷的语锋夺去了段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是的,他只是一个未曾修行过的普通人。面对蜀山上的修行者,他又能如何?
现在,王植明确的告诉了段胤,就是他抢走掌门信物。段胤又能如何?
他仰头盯着王植透着俯视意味的目光,双手慢慢攥紧,知道指甲刺入掌心的恍然未觉。
一身黑色道袍的青年嘴角翘起,继续开口,“今天,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是用拳头来讲道理的,不是靠嘴。”
段胤盯着王植,沉默不语。
用拳头讲道理么?
所以,明知是王植抢了自己的玉坠,自己也无可奈何。
这个眼中江湖总是那么美好,江湖的游侠儿总是那么讨喜,这个天真而朴实的少年第一次看到了这座江湖的残酷。
也是第一次,他对修行,对强大开始有了如此强烈的渴望。
今天,因为自己没有修行,所以只能被王植踩在脚下。
若一朝开始修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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