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冷风萧瑟,已然墨色的天空,此刻阴云压境。忽的,一道闪电扯破暗沉沉的天际,暴雨瞬时倾盆而下,雷声隐隐,隆隆而至。
天地间乍然变得迷离而又模糊,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布局规整、结构对称。爬满红色枫藤的院墙厚实坚固,高高的耸立包围着大大小小而又错落有致的一众房屋。正房门前的堂道蜿蜒悠长,路两边遍种的花草此刻已被急落的雨珠打得直不起腰来,厚木门窗上雕琢的很是精美繁复的花纹,氤氲中漆红的颜色亦是鲜艳异常。穿过正院西侧的月亮门,沿着回廊一路来到后院,远处墙角,一口青砖砌成的石井古色古香,大雨如瀑,井口上不断蒸腾起的水气,仿若重重迷雾。
此时已下了一刻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急。朦胧之中,一位红衣女子莲步姗姗,一路由远渐近,直直的走了过来。穿过密密的雨帘,只见她身着正红色的大袖袍子,早已被雨水浸透的衣衫湿哒哒的垂裹在身上,脑后松散挽着的桃心髻上并未佩任何发饰,被雨柱打得凌乱不堪的青丝犹如黑黢黢的蜈蚣,一缕缕的贴在她的脸上,以至于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容。
女子堪堪走到古井旁,定定的停下,一动不动,雨中不住颤抖的她仿若一片飘零的红叶,好像随时就会被大雨冲走。忽的一道厉闪蓦然而至,红衣女子猛地一步跨上了井沿,没有一丝犹豫,纵身一跃,坠入井中。秋日的暴雨遮天蔽日,震耳的水声掩住了世间一切的声响,眨眼睛,刚才的一切好像都从未发生过。
寸金糖、云片糕、椒桃片、桔红糕、松仁缠、核桃缠、蜜仁糕,琳琅满目的各式江南糕点被满满当当的装在两个大食盒里,此刻正摆在宁城警局大办公室的会议桌上。
皇甫毅一边泡上一壶清茶,一边招呼着警局里的弟兄们过来一起吃,众人见状,雀跃着一拥而上。平时大大咧咧的大熊此刻正腼腆的翘着手指头,拿起一颗酥糖,慢慢的放进嘴里,秀气的嚼着,活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而站在一旁的小明看着大熊此时的样子,则笑的直不起腰来。大熊斜眼看去,俩人瞬间打闹成一团。
“子善!”皇甫毅向着一个刚走进门的年轻男子,招了招手。
棱角分明的瘦国字脸,端凤眼、卧龙眉,乌黑的头发三七分,梳的一丝不乱。一个高个、白面、清隽中透着儒雅的男子走了过来。白靖阳,字子善,二十二岁,皇甫毅的发小,省城赫赫有名的巨贾白家的大公子,才学出众,画技了得,现就职省城警察传习所,不过已经请假月余,自顾自的跑到宁城好友这里来躲“清净”。
白靖阳今天穿了一身新做好的毛料西装,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西服、同色马甲,配上蓝灰斜条纹的领带,整个人端的是英挺帅气、风度翩翩、绅士模样。
皇甫毅递过一杯清茶,抬眼细细看着神清气爽的好友,打趣道:“怎么样这案子一破,你这大少爷又闲的发慌了吧?”
白靖阳一手端着茶杯,看看食盒里的糕点,笑着说,“就属你无赖,我本来是来你这儿静心的,没想到却被你小子抓了壮丁,这些日子可比我在省城坐办公室累多了,怎么着,只想用几块点心,就把我打发了?!”
皇甫毅近来心情也是很好,刚刚立春,北方的白昼一日长过一日,连带着整个人都舒展、精神了许多。
“哪能呢,我是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嘛?再说我还得继续仰仗着您,为我出谋划策呢。”皇甫毅眉毛微挑,一脸的坏笑。
白靖阳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发小,完全没有任何脾气。现在的皇甫毅穿上警服,冷峻的样子让很多人不敢多言,而只有他知道,换下警服的皇甫毅还是从前那个笑起来带点狡黠,有时会话多唠叨,甚至还有点神经质的少年。
“蒋蕾派人给你送来的?你小子真是福气深厚啊!”白靖阳也不甘示弱,打趣起好友来,总能切中要害。
果然皇甫毅瞬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低声道,“是蒋蕾的姨妈让人送来的,都是刚从上海那边带回来的,赶紧吃,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白靖阳一向见好就收,一边吃着茶点,一边拿起皇甫毅摊在桌上的本子,只见上面是写了一半的宁城水晶宫女尸案的总结,“案件总结你不早就写好,交上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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