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向西边偏转,院子里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被夕阳拉的长长的影子,此刻正映在书房光洁的地板上,夏风一吹,伴着沙沙声,止不住地摇曳生姿。皇甫毅此时双手撑在宽大桌案上,目光森然。
敲门声响,皇甫毅快步来到客厅,只见齐伯已经将一人迎进门来,不用细看,他便知来人定是小明,顾不上客套,皇甫毅单刀直入。
“电话里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我去学校仔仔细细的打听过了,半个月前,王善人带着他们学堂里一个名叫张庆的人去了省城,至今未归。”
“原来如此,我交代你几件事,你和大熊这两天去查一下,我之后会给你们电话,咱们再联系,记住一定注意保密!”皇甫毅语气严肃。
“队长,您这是要去哪儿?”小明心中担忧,目露焦急。
“我要回一趟省城,现在就走!”
清晨的白府,阳光驱散了薄雾,露水在晨光中璀璨如星。鸡鸣中,下人们此刻已经开始洒扫、做饭,炊烟袅袅、饭香渐浓。
“一大清早的,你又哭什么哭?”不过几日,白清鑫白老爷原本挺拔的腰身也佝偻了起来,此刻的他拧着眉,心烦意乱的大声道。
“那……那是好大一笔钱呢,您可倒好,和谁都没商量,说交就交了!”
昨夜晚间,白老爷宿在三姨太太这房,这三姨娘原本是美仙院的出身,着实有一把好嗓子,小曲儿唱的那是一个婉转多情、余音袅袅。自打进门起便是宠爱不断,白靖阳的娘亲也正是因为她,才忧郁成疾,过早离世的。
“那是我儿子,他被关在大牢里,我能不救吗?要保他出来,能不花钱吗?”白老爷少有的高声大气。
“您心里就只有大少爷一个,我和霞儿的死活您就不管了。”
这三姨太孙氏虽然现在年纪见长,姿色也大不如前,但一副嗓子依旧甜美清亮,就连此刻哭闹之际的语调也不忘抑扬顿挫、如怨如慕、句句都踩在韵律上,不知道的,咋听上去还以为正在开罗唱戏。
“好好地,怎么又要死要活的?”白老爷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生疼,一甩袖子,就要出房门。
孙氏一见忙抢步起身,挡住房门,眼泪汪汪的说道:“霞儿眼瞅着就要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是要拿不出份好嫁妆,这城里的哪个体面的大户人家肯要一个妾氏生的女儿做正房啊,您是心疼大少爷,可也得想想我们的霞儿啊。”三姨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花了早上刚刚搽好的厚脂香粉。
白老爷此刻心里真是既懊恼又憋屈,悔不该早上一个不留神,说漏了嘴,告诉了这个大哭包,自己一次掏了一千个现大洋,保释出了儿子。其实说不心疼钱,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白靖阳是他的独子,又是正室所出。虽然这些年,儿子越长大和他却越生分,他也能偶尔从儿子那不经意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的漠视和不耐,但说来说去,这个儒雅多才的孩子才是他和白家上下全部的希望与寄托,他焉能坐视不理。
“呦,这大早晨的,姐姐这是哭什么呢?多不吉利啊!”帘栊一挑,具姨娘体态轻盈的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这是我的院子,这里没人欢迎你!”孙氏一见四姨太竟然直接进到了自己的房中,不由的怒目而视。
“呦,瞧姐姐这话说的,什么你的我的,咱们现在享受的这些不统统都是老爷给的嘛。”具氏一边说着,一边依到了拜老爷的身边,“姐姐您可别多心,我可不是来找麻烦的,这不是昨个傍晚,大少爷刚回来嘛,整个人啊瞧着都瘦了两圈,我寻思着吩咐下人给大少爷做个药膳,补上一补,所以就一早来问问老爷,咱们老爷可是这省城里最懂养生的人了。”具姨娘不大的丹凤眼里笑意盈盈。
“哎呦,对对,还是老四想的周到,阳儿这些天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我这就去厨房看看。”白老爷就坡下驴,赶紧溜出了三姨太的院子。
午饭时分,白靖阳才悠悠转醒,这五天好似五年,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仿若一切还在梦中。
“少爷,您醒了吗?”白管家在门外轻声问道。
“嗯……”
白靖阳刚想答应,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涩,根本发不出声。他连忙挣扎着坐起,伸手去够床边红木小几上的茶壶。
“少爷,您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我来。”白管家听到房中有声响,忙走了进来。
白靖阳一口气喝下两杯温水,这才感觉又活了过来。白管家看着自家少的脸色终于有了血色,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忙吩咐厨房摆饭。
当皇甫毅得知白靖阳已经保释出狱,匆匆赶到白府之时,已是这一天的午后。
两位老友再次相见,一时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皇甫毅先开了口,“你看看这些。”
皇甫毅从手提箱中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慢慢摆在桌案上。
白靖阳站在桌案前,一一看过去,眉头却越拧越深,忽然他的目光被牢牢的锁住,颤声道,“是她……?”
“你认识她?”皇甫毅忙问。
“是,她是……柳伽玲!”白靖阳一把抓起桌上的照片。
“她就是那位被害的女学生?!”皇甫毅也异常惊诧。
“对……,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白靖阳急急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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