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临安知道瞒不过就一五一十都交代了。她之前的一个客户,肚满肠肥的暴发户看上了何临安,死缠烂打非要包/养她。何临安干的是不能得罪人的活儿,自然说不出什么狠厉的话拒绝,只能当笑面虎打打太极。哪知那人是偷腥不擦嘴的主儿,给何临安买的礼物□□没丢,让老婆知道了。这下好了,正室打小三的局面又来了。 起先约何临安出去私下谈,何临安没搭理她。她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搅黄了何临安的业务,那晚何临安喝得烂醉回来原因就是如此。第二天清早开车上班,发现车还被泼了红油漆。惹不起总躲得起吧,何临安但求息事宁人。但对方显然要把事情闹大,再一次在何临安工作的时候搅局,还雇人打了何临安。何临安一时气愤不过误伤了对方。好在轻伤。后来那疯女人的男人出来摆平事情,何临安还是在局子里蹲了三天。整个过程就是这么狗血,对打工仔一万点的暴击伤害。 苏岩说:“这件事你要确定处理好了,可别留什么手尾,到时候够你再喝一壶的。” “行了,我知道了。我心烦,跟朋友在外面喝点酒。那丫头就托付给你,她挺乖的,应该不用你怎么操心。” “恩。她性格比你可好多了。你自己小心点儿,别惹事儿。” “行了。挂了啊。” 何临安说的轻飘飘,但事实是怎么样的苏岩也大概能猜出点儿来,都闹到警察局里去了,估计小不了。但也不用过度担心何临安,她在这个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间比她长久,人情世故什么的早就不用提点。她最近不回家是担心把麻烦带到家里,让许采薇陷入困境吧。 叹了口气,苏岩开始查房。之前她负责的一个病人二次复发,她还是主治医生,不过情况不乐观,手术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多多注意她,观察病情,延长寿命。 患者五十多岁,人生过了半辈子,什么都看得开。但儿子媳妇坚决不许放弃治疗,就算痛苦,能多活一天也好。突如其来的分离任谁都受不了,尤其是父母,在自己还没有认真尽孝的时候突然离开,这种遗憾和伤痛苏岩深有体会。但本心里还是觉得要尊重患者自己的意见,不过别人的家务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苏岩要进去,正巧碰见梅丽出来。两个人都有点尴尬,梅丽低下了头,很不好意思。 “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判断失误。”梅丽开口承认错误,苏岩有点惊讶。“没事,下次注意就好。我今天话说的有点儿重,也希望你不要介意。” 梅丽承认自己的错误,苏岩为自己的言行道歉,两个人都原谅了对方,这算是很好的结果。她巡完房后回办公室冲了杯咖啡。黄健华今晚不用坐班早就回了家,有了女朋友之后那家伙就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除了工作时间要见一面,难如登天。 摸了手机出来,思虑再三还是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挺长时间,准备挂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小岩吗?” 苏岩愣了愣,扯着嘴角笑着回答说:“爸,是我。你最近还好吗?” “好好,我好得不得了。你呢?工作忙不忙,身体还好吗?年轻人不要只顾着工作,要好好保重身体。” “恩,我知道了。你也是,好好保重。” “下个月,你回来吗?” “下个月我排了好几个大手术,也许回不来。” “这样啊。没事,你忙工作吧。爸爸就不打扰你了。” “恩。爸你早点休息。” 挂断了电话,苏岩呆了一会儿把头埋在办公桌上。下个月是她母亲的忌日,她爸爸每年去扫墓,而她从来没在那天回去过。有些曾经,到底是不能坦然去面对的,因为有些失去永远回不来。 这一夜很平静,熬到中午下班,她特意买了黑咖啡,一大杯灌下去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开了车回家。以前值班之后她都会打车回家,以免自己疲劳驾驶而发生什么意外。但今天晚上她想去接许采薇下班。 何临安的车位上还空着。电梯经过她所住的楼层的时候停了一下,苏岩被门上触目惊心的大字震到了。上面用红油漆写着小三,破鞋之类不堪的语言。打电话给何临安,关机了。苏岩一阵心烦,她这次惹的事情是不是太大了。人家都以这种方式找上了门。 她打开家门,许采薇竟然没有去上班。 “采薇,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 许采薇平静地说:“早上准备出门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在小区门口骂骂咧咧,听到了表姐的名字,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我就打了电话去请假,留在家里观察动静。” 苏岩显然没想到这个刚毕业涉世未深的大学生竟然能够这么平静地面对这些事情。她不由得感叹当下年轻人的接受能力。 “你表姐没事,很安全。业务上出了些麻烦需要时间处理。她说了,处理完就回来,你不用担心。”苏岩说。 “恩,我知道。我还是暂时借住在苏姐这里。只是又要给苏姐添麻烦了。” 苏岩觉得许采薇太客气了,可是也不想说点什么。她这样一丝不苟一本正经的性格会这样想是应该的。于是笑笑说:“我好累,先去睡一会儿,等我睡醒。晚上我们出去吃晚饭。” “恩。”许采薇点点头。苏岩哈欠连天地走进卧室扑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她这觉睡得很舒服,许采薇一个人在家很安静,什么响动都没有。等苏岩睡醒的时候,天边已经染上了红彤彤的霞光。她走出卧室,见许采薇坐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在敲字。见她出来冲她笑了一下:“苏姐。” 苏岩点了一下头,去厨房倒水喝。睡得口干舌燥,喝点水才算活了过来。她转头问许采薇:“你在看什么?” “在浏览一些考古学方面的论文。” “唔……,要写论文了?” “不是的,随便看看。” “晚饭想吃什么?” “我听苏姐的。” 苏岩扶额,这孩子也太听话了。她正盘算着要去哪里吃饭,门铃忽然响了。许采薇看了苏岩一眼,询问需不需要她去开门。苏岩摇摇头,自己走去玄关看了来者。不是消失了几天的何临安又是谁? 她打开门,何临安的落魄让她有点吃惊。左边脸上有青紫的痕迹,嘴角也破烂了。 她侧身让何临安进门。“你怎么了,这么狼狈。” 何临安进了门与许采薇打了个照面,许采薇乖巧地叫了声表姐。何临安点头,说:“不好意思这几天比较忙没顾得上你。” 许采薇忙说:“没关系的,我在苏姐这里也很好。” 何临安转头递给苏岩一个感激的眼神。苏岩说:“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告诉我怎么回事就行。” “是是,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不过我现在只想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天大的事情等我洗完澡再说,好吗?” 苏岩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异议。许采薇更没有声响,她从来不是个多事的人。 等泡完了热水澡出来,何临安穿着浴袍包着头发就走到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出来喝。“哎~真舒服。夏天果然还是要喝冰凉的东西。”她叹了口气说道。 苏岩瞪了她一眼。后者稍微收敛了一点,搬来凳子坐在她们对面开始讲述:“其实没什么大事,那个暴发户的妻子让我在局子里蹲了几天我总得给她还份礼。我何临安也不是好欺负的,以为我这么多年公关是白做的吗。这世界上没有人的屁股是干净的,我利用从前积攒的一些人脉关系找到他妻子的马脚,用以威胁她以后不再找我麻烦而已。现在事情解决了。” 许采薇到底才出的象牙塔,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脸色就发白,眼神复杂。苏岩跟何临安认识不是一两天,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她只关心事情还会不会有后续。何临安跟她发誓说已经完全解决好了她才放心。 “早就让你把这短命的工作换掉。”苏岩说。 何临安又喝了口啤酒,微眯着眼睛,眼底流转的柔波妖娆无比。“还不如你给我换个肝来得更干脆。” 苏岩不再说什么。何临安是个有主见的人,她有胸也有脑子。青春饭是吃不长的,她早就为自己打算好了退路。在三十岁之前疯狂敛财,赚一笔开店的启动资金就够了。她曾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可靠的,有时候自己都会背叛自己,但口袋里的钱永远不会背叛你。 “行了。这事儿略过,走,出去吃饭。姐姐请客。”何临安放下啤酒罐回了卧室换衣服。她精心化了个妆,遮住了左脸的伤痕。其实她素颜更好看,却总化浓妆给自己打造一副刀枪不入的铠甲。 三个人在餐厅饱餐一顿,尤其是苏岩狠宰了何临安一顿。这几天为她担心消耗了不少精神气儿,她说要补回来。何临安刷卡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行啊。老娘心甘情愿给你宰,但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你等着老娘哪天把你宰的骨头都不剩。” 苏岩一挑眉说:“行啊。这话中听。不过你要不要先考虑把冰箱门上贴着那些债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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