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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说不合适。”陆酒酒挥了挥手,大咧咧摇头否认:“她的网络人气,都是她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给瑶光助演的名额也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就算没有当年那事,估计到今天她的成就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说不定我还不如她呢!”    啪--    左岚对她这消极,妄自菲薄的态度气不过,在她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陆酒酒你脑子有坑啊,这么拎不清?”随即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鼻子骂道:“你别忘了,她成就再大,也还是一个踩着你的尸体上位的小偷,你别不是看人越爬越高你就怂了?”    “我不是怕她,我是害怕网络的力量!”    陆酒酒直言不讳,而那些曾经谩骂诅咒的语句,不堪入目的字眼仿佛又浮现眼前,她抗拒的闭上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倒回床上:“那事儿早就过去了,我没那本事让真相大白,所以只能淡忘,你就别让我再胡思乱想了!”    她话音未落,人就被左岚一把拽了起来,用了很大的力道,还没开口就红了眼眶,情绪激动地冲她吼道:“陆酒酒,你要真能忘了,那这么些年你没事还偷偷写谱子干嘛,你办公桌下面那个带锁的抽屉里,那一沓沓,仅仅是用来发霉和缅怀那段被好友坑得不能翻身的愚蠢过去吗?”    说实话,和左岚相识多年,她一直走的是御姐范儿,陆酒酒几乎从没见过她哭,即便是琴行刚起步那会儿,生意惨淡,一度支撑不下去打算关门的时候也不见她红过眼眶。    所以这一刻,她忽然觉悟,对于痛苦,能有一个人这么多年陪你感同身受,那么,还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还有什么资格不去平复这些害人害己的伤?    陆酒酒最后答应左岚,无论她有什么计划,都会尽力配合,唯一的条件是--    给她和任平生留两张高级VIP的票!    左岚:“……”    对此,左岚无语凝噎了好久,最后表示:“罢了,不就撞一下南墙嘛,你脑壳厚,撞一下也铁定不会坏。”    虽然她话里话外全是打击不看好的态度,然而陆酒酒却深不以为然,甚至恰恰相反,还终于瞄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    事情起因是左岚傍晚离开之后,陆酒酒正准备给汪家珍打电话让她过来接班,恰在此时,风流倜傥的任医生大步跨进病房,推开门告诉她:“今晚我陪床,你妈妈有事来不了了!”    “啥?”    陆酒酒当时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等反应过来去看他,从他淡漠不情愿的表情里立马猜测出,这肯定又是那对‘后妈姐妹花’作的妖。    她也有点难为情,立马拨号:“我打电话跟我妈说!”    “别了,他们真有事!”任平生几步走到她面前,阻止她打电话:“说是你们区老年活动中心今晚举办朗诵比赛,你那文武双全的姥姥参加了,还要投票,亲友团越多越好,我爸妈都去了!”    “……”    陆酒酒无话可说,但想想还是过意不去,又有了主意:“那我叫左岚回来……”    任平生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终于有点不高兴了:“你能不能别麻烦人家?”    “那我也不能麻烦你啊,你本来就忙!”陆酒酒抬眼瞅了瞅他,看他一脸不善的神色扁扁嘴。    任平生见不惯她这种委屈兮兮的样子,不管最开始谁占理,她这小表情一出来,结果仿佛都是他的错,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所以难听的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又给溜了回去。    换了语气,换了措辞,重新组织成了一句半带着安慰的话:“也不算麻烦,我今晚本来就值夜班。”    原本赵静怡给他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道:“没空!”可说完不知怎的,心里一阵空虚,鬼使神差地又补了后半句:“我今晚大夜班呢。”    像解释,又像……    用个不成熟的借口抛了个颇有心机的‘小竹竿’等着他亲妈顺杆爬似的。    赵静怡多年的从医经验,不费力就抓住了漏洞,立马雀跃不已道:“你上大夜班前半夜还不是在医院睡?你去她陪护床上睡正好一举两得,看吧看吧,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命,别推脱了,就这么说定了!”说完怕他不答应,不等回应就‘啪’地一声撂了电话。    这边的任平生不屑地撇撇嘴,心想:要不是他一时心软给个机会,哪来的缘分哪来的命?    切!    --    陆酒酒被推下去吃了晚饭,然后如愿以偿地去了对面公园透透气。    这公园挺大,里面有樱花园,人工湖,鸽子岛,甚至还有一个很大的篮球场,任平生就慢慢推着她,从公园中间穿到了对面,又从另一条小路穿了回来。    公园外是个大广场,他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广场上灯火阑珊,许多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花花绿绿地分出了好几个阵营,各自陶醉,各自妖娆,来回摆得正起劲儿。    任平生将陆酒酒推到外围,远远的看着,当一首又一首耳熟能详,节奏感强悍的旋律响彻耳畔,瘫在轮椅上僵硬了几天胳膊腿的人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开始跟着节奏小幅度地晃荡摇摆。    身后的男人居高临下地垂眼睨着她,正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发旋儿周围还有一圈可爱润泽的光晕,随着她的动作忽左忽右的移动。    “你骨头痒是不是?现在不安生晚上腿又该疼。”他适时警告。    前面的人听话地止了动作,转头看着他,心情颇好的冲他显摆道:“你知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景州小区广场舞扛把子陆酒酒?”    晚风徐徐吹过来,将她鬓角的发丝吹乱,缠上笑眼弯弯的眼眸,像含了一池春水,映着漫山遍野的梨花。    扶着轮椅的男人有片刻的失神,又极快的醒悟过来,然后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讥讽道:“二十四岁就能享受退休生活,你们琴行很闲还是你很闲,你不会就我妈一个学生吧?”    陆酒酒:“……”    这人,说话真是直戳人心窝子啊!    她一脸受伤,把头怏怏的转了回去,却有几不可闻的声音从耳旁飘过。    “还扛把子,嗤…”    明明不屑的口吻,却饱含着满满的笑意,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确认性的一回头--    还真就撞上了那人眸中洌滟的星光,唇角荡漾的弧度,和垂眼注视她的目光。    四目相接,偷笑被抓住现行的人瞬间敛去了所有表情,皱着眉,还态度恶劣地凶她:“看什么看?”    她呆呆的摇摇头,明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时机,可还是被那笑容蛊惑,拉了拉他的衣摆,小声说:“任医生,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广场舞结束曲忽然轰轰烈烈地响了起来,声音比之前大了好几个分贝,任平生弯下腰,靠近她一点,声音很是不耐:“越来越什么?”    陆酒酒笑了起来,手往天上指了指,凑近他耳边,恶趣味地大声吼道:“越来越黑了,咱们回去吧?”    耳膜被刺激,他受惊地往后缩了下,拧眉瞪她的眼神更凶了:“我又没聋,你鬼叫什么?”    陆酒酒回头,幸灾乐祸的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    半夜。    陪护床又窄又短,任平生一八八的大个子躺在上面怎么蜷缩都不得劲儿,而且动一下,铁制的床架就咯吱咯吱动静忒大,扰得两人都睡不着。    陆酒酒侧了个身,趴在床沿对矮一截的任平生说:“要不你睡我的床,我个子小,睡陪护床正好。”    “闭嘴!”他睡得不舒服,无端就有些燥火,直接翻个身,背对着她。    陆酒酒默默缩了回来,盯着天花板,听着咯吱声,心里的愧疚越积越厚,心情一沉郁就容易胡思乱想,这一想就想起了顾谦白天说过的谭嘉雨。    她又默默趴到床沿,眼巴巴盯着任平生弯成一把良弓的背影直出神。    难道他三番五次的拒绝自己,竟真的是因为谭嘉雨?    但那个女人那么对他,如此过分,还值得他念念不忘么?    可反过来一想,人有初恋情结很正常,不管曾经的恋人多么不堪,有那道初恋光环罩着,在当事人心里,估计永远都纯真美好犹如白莲花。    此处,白莲花是褒义词,她暗暗标注。    咯吱--    为了缓解腰部酸胀,睡姿僵硬的人又翻了个身,借着卫生间传过来的微弱灯光,睡眼朦胧间冷不防瞥到自己上方那个披头散发,瞪着两只幽怨大眼的某人。    “我操!”    他一个激灵跳坐起来,吓得脏话都飚了出来。    “吓,吓到你了?”陆酒酒也被他突然睁眼,然后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    任平生后背一阵发冷,等看清了那人是她,暴脾气一上来,简直有把她摁床上一顿胖揍的冲动。    他搂紧了怀里的被子,气急败坏地怒斥:“陆酒酒,你丫白天睡多了闲的是不是,半夜作这幅吊死鬼的样子来吓人?”    吊,吊死鬼?    陆酒酒反应迟钝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将额前飘荡的乱发顺到耳后,企图挽救一下自己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    然而坐在矮床上的男人暂时是真心不想看她,心有余悸地揉了把脸,小声嘀咕:“吓死老子了,还以为倒霉催的撞上灵异事件了。”    陆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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