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抱大腿

四、我要抱大腿！　　　　楚渊淳边喊着祖母边往里屋里钻，他小小一个，身子灵活，桃红想抓他却没抓住，楚渊淳进了里屋，坐在炕上吃早食的小贺氏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着了，险些被嘴里的半个鸡蛋噎住。　　　　楚渊淳垫着脚一看，哟，这早食还真是不赖，红糖银耳莲子粥，白水煮蛋，那精致的小包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馅的，瞧着就很好吃的样子。看这老妖婆这么能吃，就知道她身好着呢！　　　　“淳儿，莫要吵了你祖母……”楚渊淳进来了，阮氏自然也是要进来把他这个肇事者拎出去的。　　　　老妖婆艰难的把嘴里的鸡蛋咽了下去，面前小几上的东西是藏不了的，她不可能把这些都掖进被子里吧？况且也没那个时间。　　　　“……我今日不舒服，就让厨房里多做了些，你们可吃过了，可要再吃一些……”小贺氏竭力掩饰自己偷吃被抓现行的尴尬。　　　　“祖母病了就多吃一些，淳儿不要了！”楚渊淳表现得十分‘懂事’，更加显得小贺氏为老不尊了，嘴上说着要清汤寡水守孝，自己却偷吃了，就算这屋里没外人，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母亲，我这就带淳儿进宫了。”阮氏还是那副恭顺的模样，带了楚渊淳给陈婆婆行了请安礼就退下了。　　　　陈氏再看面前的红枣粥，可就没有原先那么香甜了。　　　　阮氏带着儿子出了小贺氏的悠梨院，楚渊淳感觉到娘亲牵着自己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　　　　“娘亲——”楚渊淳叫了一声，因为昨天哭得太惨，现在嗓子还有些哑，没那么清亮了。　　　　“不怕，娘亲会让你日日都能吃上好吃的！”阮氏说着，牵着儿子的那只手又紧了几分，楚渊淳的小手被捏的有些疼，但也用力回握了一下娘亲的手。　　　　还好，娘亲的手是热乎乎的。　　　　因为是要进宫去，这府里的人倒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楚渊淳和阮氏乘了马车，过了丹凤门，穿过长长的甬道，终于到了女眷居住的宫苑。　　　　自先皇驾崩，今上登基之后，太后就从凤仪宫迁至了寿安宫。阮氏幼时有半数的时光是在凤仪宫渡过的，对这皇宫倒是算熟悉。　　　　阮氏之所以得太后青眼，不过是生的日子比较好罢了。阮氏与太后唯一的女儿，也是太后与先帝最小的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可惜那小公主养到和楚渊淳差不多的年纪就夭折了。　　　　先帝晓得阮将军家有个女儿和小公主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见妻子实在伤心，便接了阮氏进宫来陪伴。阮氏自小乖巧可爱，出生的日子又不寻常，日子久了太后也渐渐移情，假装阮氏是女儿在世上另一个托生，常常接了阮氏来作伴。就连阮氏的婚事，都是太后千挑万选，亲自选的楚翌。　　　　楚渊淳抬头看了看寿安宫的飞檐，大概是因为他如今太矮小，看着这宫宇越发的恢弘了。他前世七八岁的时候倒是常往这宫里来，因为自阮氏走后，他的小妹就被太后接了来。太后有时会接了楚渊淳来让他们兄妹团聚，顺便教导楚渊淳一番。　　　　可惜啊可惜！那时候楚渊淳早就被养歪了性子，一来二去在太后面前讨不了好不说，还得罪了不少人，后来他年纪渐长，也不大往这宫里来了，今日倒是故地重游了！　　　　楚渊淳前世虽然不得太后喜欢，常被她老人家训斥，但是楚渊淳觉着太后她老人家是个了不得的人，起码很会教养孩子，他的娘妻阮氏就是太后一手教出来的，知书达理，温柔却不懦弱。还有他的小妹，也是被太后教的聪慧非常。　　　　太后了不得的地方自然不单单是会教养孩子，虽然太后是晋元帝的第二任妻子，且与晋元帝小了十来岁，但晋元帝评价太后，文韬武略不输男儿，帝后二人感情一直很好，太后一生有三子一女，太后做出唯一的小女儿早夭，嫡长子长到了十七八岁，也因为一场风寒去了，二皇子身子也不太好，于是这天下的担子便落到了三皇子身上，便是如今的晋安帝。　　　　大周的几个皇帝都有兴国之心，奈何不是年景不好时涝时旱，就是边疆战乱不休，大周自建朝来经过历任皇帝的励精图治，才换的如今太平。　　　　太后教出来的女儿家不错，教出的儿子就更了不得了，教出的孙子更是厉害非常。楚渊淳前世那等纨绔，自然不得这些贵人的喜欢，每次见了这些贵人就像是耗子见了猫，能躲则躲。　　　　无奈楚渊淳战死沙场的父亲实在是太优秀了，偏生得了楚渊淳那么个混账儿子，怎能不叫人扼腕叹息？其实太后和晋安帝都晓得，禹王府的王位是楚渊淳的祖父和父亲用命换来的，楚渊淳前世但凡稍好一些，不要那么混账，勉勉强强做个庸人，这王位最后也不会旁落了去。　　　　前世太后常说，若是楚渊淳能及他父亲的十分之一她便念佛了，难得重活一次，楚渊淳可不敢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起码也要努力赶上父亲的一半吧！自己上辈子怎么就那么蠢呢？放着这么粗壮的大腿不抱，反而觉得那老妖婆祖母才是好人。　　　　太后最喜欢那种谦卑好学的孩子了，可楚渊淳上辈子玩闹惯了，叫他做出堂弟那种一板正经的模样，那可是太难为他了。而且他可是将来要继承王位的人，一位的谦卑可别丢了禹王府的气势，至于这大腿怎么抱，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楚渊淳打定了主意，把太后当成自己亲祖母那样孝敬，太后他老人家应该不会像前世那样讨厌自己了吧？　　　　宫门的门槛很高，楚渊淳那小短腿根本迈不过去，一旁领路的宫女想要抱他起来，楚渊淳不愿假手他人，自己撅着小屁.股爬了过去，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阮氏捂着嘴笑。　　　　楚渊淳见娘亲笑了，自己心里也暖滋滋的，前世娘亲虽然走得早，但是把能做的都做了，为自己请了世子之位，若不是他混账，加冠之后便是下一任的禹王。　　　　除此之外娘亲还给他找好了媳妇和岳家，上一次娘亲给她说好的媳妇名叫徐霁晗，是义忠侯府的嫡长女。楚渊淳的准老丈人和他爹私交甚好，楚渊淳和他媳妇可谓是指腹为婚，虽然他媳妇晚出生了两年，但当楚渊淳媳妇刚刚好。　　　　对了，还有他媳妇！准确的说是娘亲给自己找好的媳妇，也是太后教养，在太后宫里长大的！　　　　前世楚渊淳那么混账，丧祜失慈，他老丈人也没有悔婚，最后悔婚的却是扶不上墙的楚渊淳。　　　　楚渊淳可不是觉得自己太无赖，配不上义忠侯府的嫡长女，实在是他蠢，听老妖婆说这义忠侯府的嫡长女也是幼年没了母亲，无人教养，所以性子暴虐非常。蠢货楚渊淳一听就信了，当下就不喜欢这门亲，那老妖婆又给自己引荐了义忠侯府的庶女徐娇娇。　　　　这徐娇娇倒是个娇花模样，和烟柳巷子里的香荷姑娘一样好看，老妖婆又说着娇娇如何好，楚渊淳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就觉得徐娇娇这样的才是美人，便闹着要娶这徐娇娇，反正都是义忠侯府的女儿，他可不想娶个母夜叉当老婆，何况是太后教养出来的母夜叉？　　　　这时他那好堂弟楚渊亭就假惺惺站出来了，说得可好听了，婚姻嫁娶乃人生大事，不得失信，既然楚渊淳不娶徐家嫡长女，若义忠侯府不弃，他愿意求娶徐家姑娘。　　　　楚渊亭那时在京中便是翘楚，楚渊淳的存在越发衬托出楚渊亭的才德兼备，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义忠侯还是很疼女儿的，不想自己女儿嫁给楚渊淳这个人渣，当即就应了。　　　　而后楚渊亭成了楚翌和阮氏的嗣子，娶了楚渊淳的媳妇，占了楚渊淳的王位不说，还给楚渊淳带了一定好大的绿帽子，让他得了个杀妻灭子的恶名时，楚渊淳才知自己被摆了一道，可惜为时已晚。　　　　话说楚渊淳的绿帽子是怎么戴的？　　　　姑娘都爱俏，楚渊淳和楚渊亭相比皮相虽然不差，但是不学无术，终日流连烟花之地；这两人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徐娇娇存了心嫁进来，就是因为恋慕楚渊亭，到了府里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多久就和楚渊亭勾搭上了，肚子里还有了孽障。　　　　楚渊淳一直觉着自己这堂弟是个伪君子，就算外面的人如何说楚渊亭好，楚渊淳心里一直看不上这堂弟。可见楚渊淳还是难得聪明了一次，若楚渊亭真是个好的，又怎么放着自己房里的正妻不顾，却和嫂子狼狈为奸呢？　　　　他楚渊淳虽然好色，后面发现徐家嫡长女长得天仙似的，心中后悔不迭，可也没有想要调戏弟妹的意思。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寻欢作乐自去烟花之地，从来都不会染指良家女子。从这一点看，楚渊淳觉着自己还是有些许君子气节的。　　　　前世楚渊淳再蠢也还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楚渊淳聪颖的小妹楚苑翎早就看破了这一点，设计撞破了此事，那徐娇娇一个不开心就悬梁自尽了。明明是楚渊淳受了委屈，被带了绿帽，最后传到外面就成了楚渊淳杀妻灭子，勒死了身怀有孕的徐娇娇。　　　　想想楚渊淳觉着自己真对不起他媳妇儿徐霁晗，他媳妇儿可聪明，早就想明白了二房的阴谋诡计。徐霁晗和楚苑翎自小一起长在太后宫中，感情很好。最后为了给楚渊淳洗清冤屈，被污蔑和楚渊淳有染。　　　　现在回想起来楚渊淳还是很心疼他媳妇儿，前世他本就混账，再多一层骂名也不觉得如何，可想到媳妇被自己连累，他心窝子就疼得很。那些人是傻的吗？前世他媳妇那么好看，那么有才，怎么会看得上泼皮无赖！　　　　想到前世娘亲给自己找的媳妇，楚渊淳觉得自己娘亲真是有太太太太眼光了，可惜却生了他这么一个有眼无珠的儿子。　　　　他一下子就岔开了心思，据说他媳妇小时候也常往太后宫里来，掐指一算媳妇如今也是一岁多了，能带出门了，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到她？　　　　这辈子他可不能再让到手的媳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