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媳妇儿！

五、哎呀！媳妇儿！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见楚渊淳上辈子运气太背，这一世倒是让他心想事成。　　　　爬过寿安宫的门槛，下了三级石阶，才走到影壁前，就见影壁后边跑出个小娃娃来，这小娃娃瞧着至多两岁，穿了一件小红袄，扎了两个小啾，怀里抱着个果子，迈着小短腿就往这边跑。　　　　楚渊淳怕这小家伙撞到娘亲和妹妹，连忙往前几步，把这小娃娃抱了个满怀，那小家伙撞到他怀里倒也不哭，反是扬起头来咯咯直笑。　　　　楚渊淳一看，这樱桃小嘴桃花眼，红扑扑的小脸蛋，还有那可爱的小梨涡，不就是前世徐霁晗的缩小版吗？苍天有眼，他刚想媳妇呢，老天爷就把媳妇送到他跟前了！　　　　那他就不客气了，于是楚渊淳也顾不得自己媳妇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了，低头捧着媳妇的小脸蛋吧唧亲了一大口。　　　　“媳妇儿！”楚渊淳摸着媳妇的小脸，依然觉着不过瘾，还想再香一口，表达自己对媳妇儿的爱意。　　　　“可别……”阮氏笑着，连忙把楚渊淳拉开了，这时楚渊淳未来的丈母娘奚氏也从影壁后面绕了出来。　　　　奚氏生于书香门第，兄长和父亲都是当代大儒，在文人中名望极高，当初楚渊淳那堂弟也是得了这二人赏识，从此声名大噪。这辈子嘛——既然是媳妇的舅舅和外公，自然也就是楚渊淳的舅舅和外公了，这胳膊肘还得往里拐不是？楚渊亭那小子就别想有这个机会了！　　　　“我这丫头比别人家的小子还皮，自打会走路，一个不留神就没了影！”　　　　奚氏把女儿抱了起来，楚渊淳见自己媳妇好似不乐意的样子，挣扎着想下来，一个没抓住，手里的果子掉了下来，正好砸到了楚渊淳的头。　　　　“哎呦！真是……是我大意了！”奚氏见女儿手里的果子砸到了楚渊淳，心中过意不去，连忙把女儿又放下来，查看楚渊淳可被砸伤。　　　　“不妨事，他平日在家中也是个上蹿下跳的！”阮氏觉着男娃娃皮实，磕了碰了实属正常，根本没放在心上。　　　　楚渊淳才没心思理这些大人，弯下身子捡了那个果子，一看是个橘子，连忙拿到媳妇面前献宝，只见媳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接过了橘子。　　　　大人们见这两个孩子和睦，只有欣慰的分儿，奚氏和阮氏本就是闺中好友，而后各自嫁了人，徐家和楚翌的交情也很深，二人依然同姑娘时候一样经常往来，这次太后得了信儿阮氏要来，传了口谕叫奚氏也进宫来。　　　　楚渊淳见媳妇冲自己笑，心里别提多美了，伸出手想去牵媳妇的小肉手，没想到媳妇很给他面子，把手上的橘子一扔，牵了楚渊淳的手，扯着他往里面去。　　　　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吧嗒吧嗒往里面跑。　　　　“小郎君，小娘子，可跑慢些……”　　　　阮氏怀着孩子，行动不便，奚氏陪着好姐妹慢慢往里走，随侍的小公公和宫女早就小跑着跟了过去，太后宫中服侍的人阮氏都熟识，倒也放心得下。　　　　楚渊淳牵着媳妇的手，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寿安宫的正殿，太后见外面有动静，也顾不得天寒，自己迎了出来。　　　　“有了小孩子就是不一样，这宫里都热闹了。”太后看着那两个小娃娃，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太后外婆好！”楚渊淳见了太后，连忙作揖行礼，这太后待阮氏如同亲女，楚渊淳想来想去，只有叫太后外婆才能表示自己的尊敬与感激。　　　　他媳妇更厉害，大概是跑得太累了，呼哧呼哧喘着气，扑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太后她老人家的腿。楚渊淳立时觉得他媳妇真是厉害，小小年纪抱大腿就抱得如此自然。　　　　太后也没生气，笑盈盈摘了护甲，把抱着她大腿的徐霁晗抱了起来，随侍的女官连忙从太后手中接过孩子，抱起来方便太后和小女娃说话。　　　　那一头阮氏和奚氏两姐妹也慢慢走过来了，见太后就在外头，阮氏不由加快了步伐。　　　　“可走慢些……”太后见阮氏挺着肚子，连忙说到。　　　　说话间阮氏已是走到了太后近前，正欲下拜。　　　　“太后……”阮氏这些日子遭了不少罪，她与太后实有母女之情，如今见了，自然把持不住，泪眼婆娑。　　　　太后连忙让人扶住阮氏，这冰天雪地的，别冻坏了。　　　　不想阮氏忽得晕了过去，这几日吃得不好，阮氏面色本就不好，如今被院子里的白雪映着，越发苍白了几分。　　　　“快！传太医！”宫人连忙架起阮氏，把她扶进了房中，寿安宫里掌事的贾公公让人去太医院传御医。　　　　楚渊淳见娘亲晕了，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娘亲和妹妹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想到这几日受的委屈，为了让太后她老人家更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和娘亲处境艰难，楚渊淳登时就嚎啕大哭，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和在老妖婆那边故意干嚎不同，他现在是实实在在的泪如雨下。　　　　楚渊淳哭了一会儿，奚氏连忙抱了他哄着，楚渊淳见丈母娘不仅人长得好看，对自己还视若己出，倒也不好意思嚎得太大声，免得太后和丈母娘头疼，大声的嚎哭就变成了小声的呜咽，乖乖的守在塌边，泪珠子倒是没停下。　　　　没想到这幅样子落在太后和奚氏眼里，越发觉着楚渊淳可怜了，太后也算是看着楚翌长大的，哪里见楚翌这么哭过，想到如今一代才俊战死沙场，留下孤儿寡母，太后只有越发怜爱的分。　　　　太医院的老太医走路都不利索了，还是被两个公公一路架着小跑过来的，太医仔细给阮氏诊了脉，白眉毛一时拧了起来，一时又眉头舒展，看得楚渊淳心惊肉跳的。　　　　“尚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倒是少些思虑仔细将养才是。”太医号了小半个时辰的脉，得出结论，给阮氏开了几副安胎药，又施了针，阮氏才慢慢转醒。　　　　太后和奚氏见阮氏转醒也放下心来，让太医即刻去抓了药赶紧熬了来。楚渊淳见太后外婆如此为娘亲操心，心里也有了底气，同时越发感激太后了，下定了决心这一世绝对不能让她老人家失望！　　　　阮氏虽然清醒过来，可太后却不让她下床，让阮氏躺着静养。楚渊淳前世不喜欢进宫，因为每次进宫就要被太后数落一番，还有各种烦人的规矩，现下却十分喜欢这皇宫了，因为这宫里有个真心实意对他们娘俩好的太后啊！　　　　要是能在这宫中多留几天就好了，宫中短不了滋补之物，娘亲和妹妹真的应该好好补补了。女子产育之事切不可马虎了，不然将来孩子多病不说，这大人也会落了病根，更严重的性命难保。　　　　上一世楚渊淳就是这样没的娘亲，所以此事格外放在心上，无独有偶，就说前世楚渊淳的丈母娘奚氏也是因为胎相不好，一直断断续续出血，最后都怀了七八个月，却小产失血，母子双亡。　　　　等等！？现下丈母娘还好端端活着呢！前世奚氏为什么第二胎不太好，楚渊淳记不得是听谁念叨过了，似乎是奚氏刚刚有孕时摔了一跤。　　　　楚渊淳觉着媳妇比自己还惨，才满两岁就没了娘亲，虽然义忠侯怜爱女儿，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后娘又会又多心疼她呢！　　　　他媳妇是五月生的，照这么算，他丈母娘现下应该是有孕在身了，想到丈母娘三年之内要孕育两个孩子，身体自然吃不消。而且奚氏显然还没察觉自己怀孕了，刚刚还抱孩子，一点都不注意，说不准前世丈母娘也是没意识到自己有孕在身，不慎滑倒的！　　　　虽然这只是楚渊淳的猜测，可他还是想要提醒一下丈母娘，没了娘的滋味楚渊淳上辈子尝够了，他可不愿让媳妇小小就没了娘亲。　　　　“丈母娘，你也有小弟弟了。”楚渊淳见奚氏正坐在塌边和娘亲说话，几步走过去，摸了摸奚氏依然平坦的小腹，郑重其事道。　　　　“真的，有小弟弟了！”　　　　“弟弟！”楚渊淳的小媳妇也跟着学舌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捞了个橘子抱在怀里。　　　　“都说小孩子眼睛亮，一会子他们送药过来，你也瞧瞧！”太后显然很把楚渊淳的话当一回事，这让楚渊淳很满意。　　　　“这怎么会……晗儿还小呢！”奚氏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自产后她因为要调养，前一两个月才和丈夫同过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　　　　“看一看也无妨，就当请个平安脉了，我们家淳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近日里总念着我肚子里的是妹妹，成日里妹妹长妹妹短的。”阮氏摸了摸肚子，也劝奚氏当心些。　　　　既然太后和阮氏好言相劝，太医送阮氏安胎药过来的时候，奚氏便让太医诊了诊脉息，那老太爷诊了好一会儿，细细辨了脉象，方才说奚氏这脉确实像是喜脉，只是月份尚浅他还不能完全肯定，开了一副安胎方子，并让奚氏小心些，再过上半个来月应该就能确诊了。　　　　“你瞧瞧，都已经当娘的人了还如此不上心！刚刚不是还抱孩子呢！”阮氏见状数落起了奚氏来，太后也深以为然。反是奚氏咋然得知自己有喜，有些反应不过来，太后让贾公公派人去义忠侯府传话，说是奚氏有喜了。　　　　“太医都说了月份尚浅，还辨不出……”奚氏见太后如此性急，不免担心万一不准，倒是让家中空欢喜一场。　　　　“这老货惯是嘴下留情的，他既这么说，你必是有了的，何况你当着那么大个家，如今我亲自派人传话，你婆婆知道了，也只有让你好好将养的份。”太后让奚氏只管放心，她这喜脉必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