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蒋氏非彼蒋氏

十 、　此蒋氏非彼蒋氏　　　　楚渊淳和娘亲回家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二房的那位二婶蒋氏担心他们把家里的东西拿走，便来‘帮忙’。这才来料理搬家事宜的是阮氏娘家的大管家，行伍出身。瞪个眼就把蒋氏吓了一跳，灌了几口冷风以后直打嗝。　　　　楚渊淳看着面前正在打嗝打得停不下来的蒋氏，努力回想前世婶婶的样貌，面前的蒋氏有一双十分特别的狐狸眼，眼尾上挑，就算老了也不可等变成前世那样子啊？他自记事以来见过的二婶，可没这么双眼睛。　　　　难不成自己那二叔半路上换了个婶婶？楚渊淳前世多是在外面鬼混，对后院之事不上心，是以也没人和他说过他二叔换过二婶。　　　　既然婶婶换了，那这楚渊亭换了亲娘，还是不是上一世从他手中抢了王位的楚渊亭呢？楚渊淳满脸疑惑的目送打着嗝的婶婶离开，他重生之后还没见过楚渊亭，一会子有了机会必定要去证实一下楚渊亭可有掉了包。　　　　这婶婶前脚刚走，后脚那乳嬷嬷就涎皮赖脸的进来了，此次阮氏出入宫廷和回娘家，都没带这老嬷嬷，作为楚渊淳的乳娘，见楚渊淳那么不待见自己，担心失了宠，阮氏一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乳嬷嬷也怕被留在禹王府，见主家回来了，阮氏在太后面前又那么得脸，这嬷嬷只有越发谄媚的份。　　　　“夫人，您可回来了，老奴这么久不见夫人和小郎君，心里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如今见了夫人和郎君回来，心中也踏实了。”徐嬷嬷笑得谄媚极了，这模样让楚渊淳想起了前世自己养的那只哈巴狗，仔细瞧瞧，真是惟妙惟肖。　　　　“嬷嬷心中踏实便好，过几日宫里来了旨意，咱们就要搬出去了，你也收拾好东西，准备着吧！”阮氏依旧是不急不躁，楚渊淳晓得娘亲不喜欢这老家伙，可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便是喜怒不形于色了，楚渊淳觉着自己单这份忍劲儿，就还差娘亲差的远呢！楚渊淳倒也不想把这老家伙扔在禹王府，前世徐嬷嬷为了让他们母子离心，可是出了大力气的，这辈子他不好好收拾这老货，他就不姓楚！　　　　徐嬷嬷得了阮氏的话，当下就欢欢喜喜收拾东西去了，楚渊淳冲着老家伙臃肿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你既不喜欢她，也不要就这么瞪人，一会子眼睛珠子掉了出来，娘亲可装不回去。光是这么瞪人，她可不会痛呢！”阮氏笑着敲了敲楚渊淳的小脑瓜。　　　　“娘亲，怎样才能让她痛？我不想让她和我们一起去！”楚渊淳仰着小脸问，正好借这个机会向娘亲讨教讨教对付这老家伙的方法。　　　　“淳儿，她是你的乳娘，又没犯过大错，于情理上是不能扔下她的，日后你长大了，身边的人并不是个个你都喜欢，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既是不喜欢他，就当身边没有这个人就行了。”阮氏把楚渊淳拉了过去，让楚渊淳坐在脚踏上，摸着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说到。　　　　“娘亲这么做也不是让你委屈自己，做主子的哪有为下人委屈自己的份，可是有的时候你不喜欢的人，并不是你的下人。你既不喜欢嬷嬷，干瞪眼是没有的，可还要多想些法子。”　　　　“什么法子？”楚渊淳又问，娘亲说到了关键的地方偏生就不往下说了。　　　　“这法子当然要用你自己的脑袋瓜子想了，淳儿那么聪明，或许你长大了些就想得出来了。”阮氏可不会将楚渊淳的事一手包办，儿子幼年丧父，倒是要早些立起来才是。　　　　“娘亲，淳儿聪明吗？”　　　　“娘亲的淳儿，最聪明了！”阮氏向来不吝啬自己对孩子的表扬，这次回娘家余氏就提醒了她和大嫂，虽说孩子现下没了父亲，但是母亲还在，无论如何可不能养成那种畏畏缩缩的性子。　　　　楚渊淳上辈子听惯了别人骂他蠢货，骂他不学无术，骂他丢光了禹王府的脸，如今听到别人夸奖自己聪明，这人还是自己最爱的娘亲，心里别提多美了。　　　　连娘亲都说他聪明，那他必定是真聪明了，楚渊淳从来没有现在那么有自信过。这辈子他一定能做个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的聪明人。楚渊淳已经等不及要搬走了，搬走之后就可以跟着夫子念书，一寸光阴一寸金，成为一个聪明人要学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了，他惜时啊!　　　　得了娘亲这样的夸奖楚渊淳连梦里都在笑，娘亲夸他聪明呢！　　　　都说脑子要经常用人才会更聪明，为了锻炼自己的脑力，第二天楚渊淳起了个大早，决定要去二婶哪里探探情况，直觉告诉楚渊淳，现在二房里这个楚渊亭很有可能不是上辈子那个楚渊亭。　　　　楚渊淳作为禹王府里的嫡长孙，当然要做一个友爱的兄长了！于是这天一早，楚渊淳就收拾了几样自己的玩意儿，和娘亲说了要去二房找弟弟玩，阮氏也没拦着儿子，让徐嬷嬷和忍冬带着他过去，小心照看着。　　　　楚俞得了王位，现在禹王府里暂时没有人会对付他们母子了，而且为着自己的名声，无论是二房还是老妖婆，只有小心照管的份，楚渊淳觉着没有了利益冲突之后，他反而安全多了，来日方长，现在正是他韬光养晦的时候。　　　　楚渊淳想通了这一点，再想到二房那个叔父继位，就没那么扎心了。二房这边倒是没正院热闹，也没见这婶婶收拾东西，蒋氏见楚渊淳过来，还带了东西，倒也不会给这么个小毛孩甩脸子，让人把楚渊亭抱过来，两个孩子一块儿玩。　　　　丫头刚抱着楚渊亭进屋，楚渊淳就惊得瞪大了眼——这楚渊亭遗传了蒋氏那双眼睛，是以他可以肯定，前世那个楚渊亭，一定不是现在这个。　　　　难不成是李代桃僵？！楚渊淳虽然惊讶，但小孩子本就面部表亲丰富，一惊一乍的，旁人也就没当回事，铺了毯子，拿出些小玩意儿，把两孩子放在蒋氏的眼皮子底下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楚渊亭很小气，已是把所有的玩具都往自己那边堆，现下楚渊淳手里就只剩一只布老虎了。楚渊亭遗传了她娘的性子，也是贪婪得很，见楚渊淳抱着布老虎坐在那边发呆，扑过来就是一个抢。　　　　楚渊淳也毫不示弱，死死抱着布老虎不撒手，这小家伙有那么多了还不知足？孔夫子有句话他最喜欢了，那就是‘人性本恶’，现下楚渊亭比自己还小两个月，正是本性毕露的年纪。　　　　楚渊亭年纪小，个子也没楚渊淳那么高，自然是抢不过的，那是又抓又咬，无所不用其极。而一旁的蒋氏反而乐见儿子去争去抢，根本没想过要出言阻止，既是这小子傻乎乎送上门来，也别怪他们母子欺负人，这禹王府现在可是二房的地盘了！　　　　楚渊淳这下更确定此二婶非彼二婶了，前世他映像里的二婶才没那么见识短浅，从来只有劝着楚渊亭让着他的份儿，可是头一份的贤德，哪里会做这种事。　　　　争了一会儿，楚渊亭见抢不到，立马就哭了起来，边哭手上还不忘死死拽住这布老虎的尾巴。楚渊淳见这小子那么用劲儿，灵机一动，突然放了手，楚渊亭一下子就往后仰面摔了下去，脑袋在地板上砸出一声闷响，即刻哭得更大声了。　　　　蒋氏见自己儿子摔了，那叫一个心肝肉啊！立马抱了起来看可有摔伤，嘴里还不住的咒骂丫头们怎么没照看好。楚渊淳心里鄙视了这母子一下，刚刚楚渊亭占上风的时候，这二婶可是作壁上观让自己被欺负呢！　　　　“弟弟不哭，给你。”老好人嘛！谁不会做？楚渊淳天真无邪的把布老虎递给了泪眼婆娑的楚渊亭，做出一副兄长的姿态。　　　　“下次你二叔再出门，婶婶让他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啊！”蒋氏满脑子想的都是儿子，敷衍的哄着楚渊淳。　　　　“好的。”楚渊淳十分‘乖巧’的点点头，这破东西，谁稀罕那！　　　　楚渊淳在二房这边晃了一圈，本想再会会自己那叔父，可惜今日楚俞不在家，他也打打酱油就回去了，反正心中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还不如回家和妹妹说会儿话，娘亲肚子里的妹妹已经会动了呢！他很‘大方’的把那些破烂赏给了楚渊亭，扭着小屁.股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而一个疑团解开，另一个更大的疑团却摆在了楚渊淳面前，难不成因为他的重生，导致二婶和楚渊亭都换了人？楚渊淳带着满肚子的问号吃了晚饭。　　　　楚渊淳没和阮氏说这件事，他想用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个问题，反是和妹妹说话的时候偷偷在心里和妹妹说了此事，还让妹妹保守秘密，然后他小妹踢了一脚，表示同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用脑过度，第二天一起床他就觉着脑袋烫的厉害，阮氏见儿子眼睛都烧红了，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让人请了大夫，到了下午楚渊淳身上就长了许多水痘——他这是染上天花了啊！　　　　于此同时，二房那边也是人仰马翻，这次出天花的不止是二房的楚渊亭，还有从小到大还没出过痘的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