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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又找到一条大腿    楚渊淳前世虽然混账,但起码还知道好歹,程夫子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既然要认了人家为师父,现在有了难处,当然应该来找夫子了。    “你如今乖乖跟着你娘亲,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此时现在还不是让别人知道的时候,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程夫子思索了片刻,对楚渊淳如是说到。    “夫子,亭儿会被换掉吗?”楚渊淳可不想前世那个楚渊亭换到禹王府,但是他现在力微言轻,要对付那些大人可是力不从心。    “你只管每日好好吃饭便是,换与不换其实没多大关系。”程夫子一口应承了下来,心中已是有了章程。    楚渊淳听他如此说,也不再追问,程夫子把他送到寿安宫门口,这才出宫去。    程夫子会用什么法子呢?    夜里楚渊淳支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星斗,假象着自己是程夫子,会如何对付叔父。程夫子和禹王府并无多少交情,楚渊淳一时又有些后悔,他不应该把高风亮节的夫子也拉下水的。    想着想着,楚渊淳就睡着了,次日晨起,见母亲已是着了大妆,母子二人一同去向太后娘娘辞行,掌事贾公公引着二人出了宫,进了公主府,楚渊淳和娘亲就算正式搬进公主府了。    只是母子俩却住了西苑,因为这公主府原是为孝安长公主准备的,可惜当年国力微弱,孝安公主临危受命,外嫁和亲,取羌戎首领之首级,而后遁逃还乡,披挂上阵,领兵作战。    国人见皇室公主尚且如此,何况男儿?将士们士气大振,奋力顽抗,大周才免于灭国。然而天妒红颜,长公主最后却因旧疾复发,战死沙场。    这么些年过去了,公主府的主院依然为长公主留着,所以阮氏得此府邸,可谓皇恩浩荡,可公主府的主院,阮氏和儿子是不会住的,特意嘱咐了一草一物皆不让挪动。    天是自家的天,地是自家的地,除了正院,楚渊淳把这府里所有旮旯角都逛了一遍,累得他晚上睡觉都在腿抽筋。    才住进来楚渊淳就嚷着要开蒙,又过了三日,东苑书房桌案齐备,一切安排妥当,又挑了个吉时,程夫子便给楚渊淳和他大表哥阮念北开蒙。至于十二岁的小舅舅,就当个观礼的人。    开蒙第一个字照例是‘人’字,立身持正,人才能顶天立地,楚渊淳卯着劲儿想好好写个人字,无奈他前世写字就像是狗爬的,这辈子还来不及练字,写出来的字自然是要笔力没笔力,要锋芒没锋芒,怎一个丑字了得。    然而这并不能消减楚渊淳对念书的热情,当天就写了十页‘人’字,直到掌灯之后,阮氏怕儿子坏了眼睛,这才让他别写了。    阮氏见儿子如此刻苦,心里是十分高兴的,可也怕这孩子是不是一时半刻的热乎劲,过几日就厌了,好在楚渊淳一连坚持了一个月,阮氏这才放下心来。    楚渊淳觉着自己的脑袋瓜子还真不赖,这辈子再接触到那些晦涩的语句,居然一点就通,哪里像是前世那样,听不了几句就昏昏入睡。他用心念书,加之还有大表哥和小舅舅为伴,三个孩子的进步那叫一个快。    不过毕竟年龄摆在那儿,楚渊淳现下还比不得表哥和舅舅,尤其是小舅舅阮丹泽,十二三岁的年纪,居然就画得一手好丹青,尤其擅长泼墨山水。    小舅舅自谦说是他幼时生病,不得出门,是以在屋中作画打发时间,一来二去,能画出些样子罢了。    楚渊淳觉得小舅舅实在是太谦虚了,他瞧着舅舅的画哪一幅都是好的,前世楚渊淳没少在书画古董上砸银子,这点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关键是现在小舅舅才几岁?照这么发展下去,今后必是大家无疑了。    上辈子楚渊亭那名声可好了,什么什么公子,秦淮河畔的女娘们都抢着要楚渊亭写的辞令,编了曲子,或谈或唱,他还听说上辈子那个冒牌货楚渊亭取媳妇的时候,是哪家的姑娘还绝食来着。    其实楚渊淳长得比楚渊亭还好,可是不学无术,气质上就差了一大截,人们提到他多是贬斥之语,所以就算他生得好颜色也要减了七分。    至于这一世,要说书画,楚渊淳家里有小舅舅这么厉害的人物,要说武艺,还有将来的大表哥,所以他自己可以多读点书,丰富学识。他们三兄弟就要做这金陵城里的风流三少,旁的人就哪凉快,哪待着去!    楚渊淳把自己的想法和大表哥一说,大表哥阮念北表示十分赞成,反是比较懂事的小舅舅一笑置之。    “你们风流二少就成,可别算上我,当心以后逛花楼被揭了皮。”阮丹泽说完又低着头画自己的画去了。    “什么是花楼啊?”大表哥阮念北和楚渊淳大眼瞪小眼,他确实不知道花楼是什么。    “花楼就是一个种了很多花的楼。”楚渊淳心想小舅舅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在小孩儿面前提花楼两个字,现下他也只能装傻来搪塞了。    外祖家规矩可严,上辈子无论是大表哥还是小舅舅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不去那些烟花柳巷,哪里像是楚渊淳,只要听说哪儿来了新姑娘,必定要去捧场的。    阮丹泽这才察觉自己顺口失言,还好俩个小家伙没有继续追问,他也便发发善心,教这俩晚辈画小鸡。阮念北见叔父难得有耐心教他画画,倒也不在追问什么是花楼了,但是风流三少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每日念书习字,日子过得很充实,可是楚渊淳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媳妇,他刚搬进来不久就嫌家里太冷清,嚷着让娘亲接媳妇过来住。    可是他如今还没出孝,不方便接媳妇过来,娘亲肚子越来越大了,楚渊淳也没得那么不孝顺要娘亲带自己进宫找媳妇玩,所以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思念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程师娘给他们每个人都包了一个粽子,程夫子用兑了水的雄黄在他们脑门上都写了‘王’字,又给他们讲端午节的来历和各种有关端午的典故。    饶是楚渊淳上一世过了那么多次端午,还是听得如痴如醉,自己前世为什么会觉得程夫子讲的课让他昏昏入睡呢?明明夫子讲得那么好,比那些说书先生还好!    楚渊淳得了师母的粽子,也舍不得自己吃,因为今天是端午,是以只上半天课,课业结束后程夫子便回去和妻子一起过节了,小舅舅和大表哥也急着回家让家里人看他们今日得的粽子。    楚渊淳倒是不用跑太远,回了和娘亲住的西院,师母给的粽子他一定要和娘亲一起吃。    不想他才跨过西院的门槛,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院子里服侍的人神情紧张。    “可使了人去舅老爷家了?”忍冬从屋里出来,神色匆匆。    “去了,去了,现下恐怕已经到了。”院子里服侍的一个老嬷嬷答道。    楚渊淳想着必是娘亲要生了,可上辈子他妹妹是五月初七才出世的,现下才五月初五啊?    楚渊淳也顾不得太多了,迈开腿就往屋里冲,不料却被忍冬捉住了。    “郎君现在可不能进!”忍冬抓住楚渊淳一只胳膊,把他拎了出门。    “夫人就要给你添小妹妹了,你要做兄长了,所以要听话,免得夫人不安心。”忍冬不顾楚渊淳的挣扎,把他拎到院子墙根下。    “好的,忍冬姐姐,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等着。”楚渊淳一下子就乖了,他进去并没有什么用,现下他能做的就是不添乱。    “郎君别怕,过一会儿老夫人就来了。”忍冬又安慰他道。    忍冬口中的老夫人就是阮氏的母亲余氏,忍冬是阮氏的陪嫁丫鬟,自小长在靖北侯府,所以就算在禹王府上那么久,依然称呼余氏为老夫人。    “好。”楚渊淳拎着自己的小粽子,用力的点点头。    忍冬见楚渊淳不闹了,交代下人照看好,又回里屋去了。    家里稳婆乳娘都已经备好了,可忍冬还是那么慌张,楚渊淳十分担忧,娘亲是不是生产之时遇到了什么不测。    不多时外祖母和大舅母都来了,两人先是进屋看了看,不多时楚渊淳只见大舅母又匆匆出来了,同她带来的大丫鬟低语几句,那丫鬟又匆匆出了院门。    “淳儿不怕啊!有外祖和舅母在呢?”柳氏见楚渊淳脸都白了,揽过他心疼到。    这时忍冬出来了,让厨房准备些吃的,莫要误了午饭。    楚渊淳在舅母的陪同下战战兢兢的吃了这一餐,他见忍冬端了饭进去给娘亲吃,娘亲既然吃得下东西,他也安心不少。    楚渊淳上一世对妹妹的出生毫无印象,只记得娘亲死的时候,妹妹还在襁褓之中,一直哭得不会停,那时楚渊淳也再哭,娘亲断气之时都没阖上眼,楚渊淳至今还记得那时候娘亲脸上不甘而又不舍的神情。    这辈子他再也不想看到那种表情了,娘亲一定要平安啊!    楚渊淳实在急的没法子了,只好去佛前烧香,去他爹爹灵位前也插了几炷香,还有他一直没去过的公主府主院,楚渊淳趁着大家都顾着阮氏生产,偷偷溜进院子里,在孝安公主灵前磕了好几个头,希望这位传奇的公主,能保佑娘亲和妹妹。    做完了这些,楚渊淳也只能干等着,不想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楚渊淳困极了,但是却不敢合眼,因为阮氏还没把孩子生下来。    楚渊淳看着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随着时间的流逝,斗转星移,直到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里屋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从五月初五到五月初七,娘亲竟然疼了这么久才把妹妹生下来,前世楚渊淳因为听徐嬷嬷的话,还一直记恨娘亲偏心小妹,不关心自己,现下他才晓得,当年娘亲不是偏心,实在是无能为力。    听着这婴儿的哭声,楚渊淳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响,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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