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被拖进密室的地牢里时仗着自己公主贴身宫女的身份撒泼无奈的打滚求饶。那两个侍卫却丝毫不以为意将他丢进来便出去了。
本忿忿不平的他转念一想自己这不是进来了吗?不管怎么说他是进来了,就算是被逮个正着只要他还未显露身份便也没什么危险,待那文姜公主过来想她那天真的样子,糊弄过去,倒也不难。
他这才开始打量起这四周的格局。原以为甬道后面是个制药间,里头会有很多人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制造各种奇功异效的药丸。可这…………
这儿跟他想像的不一样啊!
他从甬道被拖进来,便直接到了这圆形鸟笼般的铁牢铁牢外的便是三面墙壁紧紧的帖着,再没别的了。铁笼上方的穹顶很多细密的小孔。顺着那孔只能渗出一点点微亮的光。墙上有很多烛台,几乎两步的间距就有一盏,因此这地牢虽处于底下,却也灯火通明。视物无碍。
那圆形的铁牢被分成了四个牢笼他所待的那间方位靠西。透过铁柱他看到另外三间,其中最大的一间居东,布置的像个药铺,里面有书案书岸旁垒着高高的一堆竹简。有一个很大的置物架上面陈列着很多瓶瓶罐罐看看来都是些药丸,置物架的下半部分是一列列的抽屉,很多列,他猜想里面面应该是放药材的,而那东边的牢房中,居最中间,最显眼的是一个很大的青铜丹炉。
他左的牢房是空的。右边的牢房里则有两张床榻,陈设极简。另呼呼眼前一亮的是,那里头还有两个人,坐在离呼呼不远的位置,看起来满头白发,差不多都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了。
二人均是盘腿坐在榻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其中一个身形清瘦些,面窄腮长,眼窝深陷,面色泛着青黄,依呼呼看,此人像是身有顽疾。
而另一个则生的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看起来身体倒是硬朗,一身素服在他身上衬的他还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呼呼顿时心生满意,这才附和了他心目中高人,神医生的形象啊。皇天后土不负他啊,难为他装了这么久的宫女。
只是他又有些看不明白了,这儿虽然该有的都有,还有专人一日三餐的过来送食。可说白了,这还是个地牢啊!
齐王为什么将他们囚禁起在此?既然然是能人,又能制出遥回丸对齐国社稷有用,这不是该锦衣玉食,高床软枕的供养着吗?
他索性挪到那两位老者旁边,隔着铁柱,直接问:“二位是如何也被关在这地牢之中的?”
那两位老者却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半点反应也没有。
“诶,两位……”呼呼又喊了一遍,“你看咱们同病相怜都困在这鬼地方,什么都做不了,这度日如年的,二位不如同我聊聊,也好解解闷……”
见他一张嘴,碎碎个没完,那枯瘦的老者不耐烦地睁开眼,一双黄浊的眼睛狠厉地瞪视了他,声音却是有气无力地,“小子,若再吵,我便叫你再也开不了口!”
呼呼怔住了,瞬间噤声。他不是被那瘦老头的话吓到了,而是,他喊自己小子!
呼呼忙理了理自己那身粉色的宫婢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认了肌肤还是挺细滑的,一切如常啊!难道,他真的是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易容术?
他不敢相信。
呼呼瞬间警惕地盯紧了这两人,像是要将他们的一切都囊括在自己的视线中似的。可没过一会儿,那枯瘦的老者忽然就倒地痉挛了,另一个立马弹起身,过去按住他,“印儒!”
呼呼见那瘦老头面部泛起了黑气,又倒地抽搐着。有些猜到这人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形容枯槁。
那人一面按着瘦老头,一面焦急的扫视四周,似乎在找什么。呼呼指了指榻几脚下的布包,“在哪儿呢!”
那老者看了呼呼一眼,眼神里有些惊诧,却很快取过了那物件。他将那一卷布包打开,里面陈列着大大小小几十根不同粗细长短的银针,他右手麻利的一顺,夹出四根银针朝瘦老头的面部穴道扎去,又打开瘦老头的衣裳以同样的动作夹出银针,在他的胸前封住几个重要的穴道。最后才将瘦老头的十指扎满了银针,那黑血顺着银针滚滚而下。
呼呼惊为天人的看着那个施针的老者,这放血疗毒的一套在他的手下眨眼间就完成了。放在他郑王宫里的御医,那是慎之又慎才敢施针,尤其是前面几针,需要封住几个重要的穴道,稍有不准,便能致命,他却能针针下的极准极快。
他这时方才深深感悟到,这就是他一直要寻的鄅医。
待那黑血放尽,那瘦老头已经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老者为他除了银针,合上他胸前的衣裳。忽然头也不抬地问道呼呼,“你通医术?”
呼呼想着,反正他们已经看出自己是男子之身了,不如坦诚相待,齐王看来也没善待他们,想必是不会告密的。
“我认识药老!”他答非所问地道。
那老者的手却猛的一顿,这才抬头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现在何处?”
“已经去了,就两个月前的事!”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包,“诺,他还给了我一些乱七八糟的药,什么遥回丸,异声丸,鹿扬丸,……”
“药老,去了?”那老者走到他的面前,声音有些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那天他喝了很多的酒,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没醒了。去的很安详,没受什么罪!”呼呼宽慰他道。
他闭了闭眼,又仓皇地笑了,“也算是逍遥了十六年了,比起我们这帮不见天日的,算是好活了一辈子。”
呼呼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他是印儒,那你是厉尘还是伏傲?”他听药老说过,跟着鄅国公主一同来齐国的鄅医有四个。对于那另外三个,药老似乎有什么特别放不下的事,每每醉酒,便念叨起这三个人,他跟着药老小半年了,这些人的名字都快在他耳旁起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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