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一盏茶的功夫鲁君的气息开始转稳面色却由赤红转为青白。
“我时日已经不多了朝桓你一定要早做准备。”鲁君再三强调这事。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允看着兄长这幅病入膏肓的模样,既心酸又有些薄怒。
事已至此鲁君只能跟允说实情“羽父已经安插了人在我身边,我是中了慢性毒了发现的早却还是伤了肺。一直撑着,老贼以为我没着道,恐怕不久以后,还会有新动作了。”
他原先说羽父有篡位的意图,却没说羽父已经开始动作是怕允听了生惧,更不敢随他回鲁国了。他其实也不愿意看着允身赴虎狼之穴,却实在不能看着鲁国葬于贼人之手,君子虽死有道。
“可我就算回去又能做什么?”允现在想的已经不是愿不愿意的事了,而是他就算回去也只怕是徒劳。
“羽父暂且不敢明着动你,他还要个声名。我此来齐国,就是要将你带回鲁,明日队伍就要动身了你随我一同回去。我要在鲁国万民的目睹下将鲁王之位传于你你比我多的是时间,务必与那老贼周旋到底!”他说着说着又有些激动起来,却还是忍住了咳嗽。
允苦笑着摇摇头:“我恐怕还未到鲁地,半路就被人截杀了!”
“朝桓…你,你答应过我了!”鲁君以为他又有了悔意,立刻急了。
“王兄,我只是说,你的队伍中一定也有不少羽父的眼线,他若先得到风声,有所警惕,不会让我轻易入鲁!只怕到时候打草惊蛇,连你也会遭封毒手。”看他激动,允怕他再咳,赶忙安抚他。
鲁君也知道队伍中必是有羽父的人在,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和小黑乔装上路,跟后就到!”见鲁君沉思了半晌没说话,允便知道他有疑虑,保证道:“王兄放心,朝桓既答应了,定会言出必行。”
“也好,我让宋闵留下保护你!”鲁君说的就是他身边的那个黑衣随从。
“不用了,王兄在他的眼皮下,比朝桓更危险!我身边有小黑,只要不暴露身份,也没什么大危险!”
鲁君也就颔首应了。
商量完了大事,允才不经意地问起:“听说王兄此来齐,是向齐国文姜公主求亲的?”
“我…我这不是来寻你的吗?”鲁君显得有些窘迫,他一老朽,打着来齐求亲的名号,让人看了,多在背地里取笑他老牛吃嫩草。
“文姜公主生的是倾世容颜,又是如花似玉的年龄。你可不知道,我坐在众年轻公子中当真是心虚的慌,那齐王的眼神……想若不是为了尽显他东道主之仪,他能干出立马把我轰出去的事。”
允实在忍不住的笑了,却紧接着又道:“文姜公主提亲宴这事,王兄可否详说?”
鲁君没想到他对此事来了兴致,觉得他大概是想听个热闹,便也就娓娓道来。
“……………你说这事荒不荒唐,堂堂齐国公主,当着诸侯公子的面向天子求允她自己选夫,她还选了个家臣。若不是那郑国世子及时赶到,那还真是想象不到该如何收场了!”
鲁君原以为允听了也会同他一般,付之一笑。可允却是蹙紧了眉,若有所思。
良久,才长叹一气,“她的性子,干出来这事儿也不稀奇!”那声音很低沉,近似气息,鲁君也没听清。允又问他:“王兄此来不打算将庆儿带回去么?”
鲁君摇了摇头,方才谈笑的脸色瞬间沉重起来:“庆儿留在齐当质子,也比回到鲁国好!”
允听他这话,也大概能猜到,庆儿也成了羽父篡位之路的绊脚石。
鲁君觉得帝瑶的离去,他也应该对允有个交代。只是那噩梦般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提之心惊。
“几年前,羽父主张于楚晋联盟伐齐,朝中众臣附议,我是不想趟这浑水的,却也无奈,便允了。可战败后,他国皆割地赔齐。墨城临齐,我打算将墨城割给齐国。羽父却不同意,更是煽动众人,言之凿凿道宁粉身碎骨,不舍周祖寸土。说的是热血贲张,可败都败了,难到真的让齐鲁再次交战,一败涂地才好?羽父处心积虑,更是买通燕国太宰,谋划将燕国废后的太子送到,燕王不在乎,可庆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有列在前,我在朝上更是被逼得退无可退,无奈之下,决议将庆儿送来齐国为质子。帝瑶却受不了这种欺辱,一气子下,朝议上,当着众臣的面拔剑自刎,血洒周宗殿!”
鲁君说到这儿闭紧了双眼,痛苦地连面上的肌肉都在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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