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端了了茉莉水,替她梳发,她昨夜沐浴后只将头发擦干了便进了被窝。今日梳起来有些打结,翠娘便耐心地慢慢梳。
等她的头发梳顺时,杏儿也为她备好了衣裳,是一套精绣着梅花的曲裾深衣。
“公主,这是你最喜欢的一套衣裳!您大病初愈,穿上这红艳艳的衣裳也显喜色。”杏儿笑着道。
文姜回头望了望,便站起身走了过去,她摸着那衣裳,摸了很久,忽而自嘲地一笑,“收起来吧,找件素色的,我出去踏青,不适合穿的这么扎眼!”
杏儿愣愣,才应道,“哦!”转身又为她找了件粉色的春衫。“公主不如穿这件怎么样,内廷前些日子送来的春衫,颜色也衬皮肤!若是嫌冷,外面披肩裘皮斗篷,您看如何?”
文姜其实也没所谓,翠娘帮她挽髻,她便头也没回,道:“你觉得好就好。”
她不需要再吸引谁的目光,谁的留意了!
杏儿也就这么定了。
翠娘帮她梳了个垂头髻,衬的文姜的脸型好看极了。镜中的人,却似神游天外,一双杏眼直直的看着铜镜,眨都不眨一下。
翠娘看着心疼极了,她多希望公主能过了这道坎,再回到往日那个嬉笑颜开的公主。翠娘便扶着她的肩,对着铜镜中的文姜笑着柔声道:“公主,今日出宫,可得玩的尽兴,您都好久没有出去了。临淄城的大街上啊,说不定又多了好多新奇物什!”
文姜勾唇一笑,点了点头,“您的犀角梳子断了,我去街市上再给您挑一把!”
翠娘眉开眼笑,“好,那就有劳公主了!”
那头杏儿听了,也急急的道:“还有我,还有我呢公主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光给翠娘带东西,都不记得杏儿了!”
都知道杏儿是凑热闹的,谁也不怪她,文姜就问她:“那杏儿想要什么呢?”
杏儿想了一下,“嗯,我想要支流苏步摇,那流苏步摇可比一般的钗好看多了,戴着走起路来都是步步生辉的。”
“哟,你这宫里当着差,戴那么贵重的叉给谁看呢?”翠娘打趣道。
文姜也是一笑,戳着她的脑袋道:“我这儿步摇这么多,你想要哪支,自己挑一支去,内廷打造的可比外面的精细多了。”
杏儿忙摆手,面色十分为难的道:“公主这妆奁里头的,那支不是赤金的,杏儿可戴不起!”她又想到外面的步摇恐怕也不便宜,便又道:“杏儿也不是真想要个步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文姜便笑着站起身,“你既然都开口了,那本公主也不能一毛不拔呀!”
杏儿便扭捏起来,红着脸嘀咕道:“公主,人家真的不是想要问你讨东西的!”
文姜也就没再说话,笑着出了门。乘着宫撵出了武阳门后,换了辆马车出行。等出了东景门时,景年已经得了消息在外面候着了。
他架了一辆外观上十分普通的马车,文姜便从宫里的马车上下来,坐到景年驾着的马车上。
“公主,咱们现在去哪?”景年刚问出口,就听到帘内公主声音淡淡地道,“老地方!”
景年有些狐疑,公主已经好些日子没去那儿了,怎么今日忽然又要往那儿去了。他也不多问,一路策马将车赶到了那座荒宅前。
文姜让景年将马车赶到主街那边去等她。等景年走远,她才绕了一大圈,走到一个爬满藤蔓的墙角处,这种藤蔓枝繁叶茂,饶是在万物凋零的寒冬,也还是郁郁葱葱的。藤蔓下是个院墙的缺口,不仔细看是注意不到的,她掀开藤蔓走了进去。
这个缺口离里头真正的主人宅最近,她顺着波光粼粼,水声潺潺的溪水岸一路往上走,院子内的梅花已经谢光了,与梅树交杂相种的桃树梨树却都长出了满枝的花骨朵,想来再过不久,又是一派落英缤纷的景象了。
就再她快要走到草棚竹屋时,屋子里有人推门而出。文姜眼睛一亮,迎了上去:“小黑!”
小黑眯眸一瞧,不远处一个穿着身白色貂皮斗篷,容貌华美的年轻女子正朝着自己越走越近,粉色的裙摆迎着微风,飘然而至。他有些惊讶,顺手赶忙将屋门带了起来。
“大黄怎么今日来了?”等文姜走到他面前,他一张黑脸上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笑呵呵地道。
文姜许久也没听到有人喊她大黄了,他这么一喊,还叫她多了分亲切感,看来习惯还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居然让她将这么难听的称号都听顺耳了。
文姜笑着,也不回他,直接问道:“鲁大叔呢?”她说着就要朝屋子里走去。
小黑却忽然生了警惕,拦在她的面前,道:“公子不想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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