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为何事所忧,连用膳都不得心安?”王后伸出手指,轻轻划过他得眉心,一副无意问起得样子。
齐王放下碗筷,此时的他虽然思虑良多,尚有所忧,却已经心平气和了。他淡淡道:“郑国,退亲了!”
王后听完却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脸上都不知该做何表情好。“退亲?为何呀?”
齐王叹了一气,并不答话。王后想这退亲原因怎么也不是光鲜得,大王定是难以启齿。她自觉不该多问,遂又觉得此时该尽母后之责,分忧起此事。
“此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如咱们派使臣去郑国,郑国的所虑所求,咱们都想办法解决,断不能让文姜背此大辱啊!”
“转圜得余地?”齐王无奈一笑,将郑国送来得竹简推到王后得面前。
王后展开后面色大惊,“合合城!”
这可是先祖封地,自郑国立国以来便属郑国,这样的赔偿,齐国还能有什么好不满的,郑王是疯了吗?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郑国宁愿赔了合城,也不远意娶文姜?”王后实在是理解不了,若真是不喜欢,娶回去供着也好。还没听过谁为了退亲而赔城的事。这事传出去,齐国究竟是被打了脸的那一方还是得了便宜的那一方,都不好说。但到了那些好事的诸侯嘴里是怎么说都不会好听的。
齐王自然不能跟她细说究竟,只拿郑王的那套说辞搪塞她。后宫妇人哪懂这些,王后也没怀疑,只叹道:“若是郑齐联姻,会令诸侯引以为患。那郑伯有此虑也不无道理,郑伯在位期间,早年国内就发生内乱,后来又陷入诸国围剿之中,动荡多年,能挺过来,也实属不易。如今必是渴求安稳,好得以养精蓄锐。”
可是……若是如此,郑世子何必千里迢迢的来齐国求亲呢?
王后思前想后了一番,自己脑补出了一个头尾,觉得必是那位公子色迷心窍,听了些齐文姜公主的容貌华美的流言,跟风来求亲的。岂知这亲是求成了,却事先未与他父君知会。郑伯被先斩后奏怕是气个半死了,可郑伯与大王既是至交好友,又是盟友,万不好开罪,只得舍了合城以表歉意诚心。
这公子忽也真是个能惹事的,这次害得他那一生都在守疆拓土的父君失了合城,他怕是世子之位都保不住了。想到同是世子,自己的褚儿好在不会这般荒唐行径。
郑忽虽是个小辈,王后却是在早年间听说他的大名的。他年幼时曾经在宗室为质,养在宫里,不仅没怎么遭罪,反倒是因为模样张的好,嘴又甜,特别招天子的那些姬妾们喜欢,都争着带到自己的宫里,陪自己所生的公主玩。想着日后能将自己的公主嫁给这郑国未来的王。就为这事,那帮姬妾们还能明争暗斗,着实让天子的新王后头疼了一阵子。
没想到文姜选亲的大宴上,最后居然能攀上了他。她还觉得这丫头还真是命好,郑国如今在列国之中份属翘楚,实力不容小觑,郑世子又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这可是份没得挑的良缘,放在宗室的公主身上,那都是要争的好姻缘,却叫她给捡了便宜。
如今事情会闹到这一步,文姜是赔了郑国世子又折了声名,郑世子宁舍合城也不要的女人,谁还敢说要娶她?
她这母后面上还需心忧如焚,可心里却实在是痛快极了。觉得这才没错的,这才是那丫头该承受的。她是那贱妾之女,栖冉无福,她连母国都亡了,前些年长女嫁个卫国老叟还偷跑回国,这幼女的命又能好到哪里去?
王后流下两行泪来,扶着齐王地胳膊痛心地道:“大王,这事可不能传出去啊,若是传到诸候间那文姜文姜她的姻缘可怎么办哪?”
齐王丧气地摇了摇头,他也正为此事忧心,不是担心文姜日后得姻缘,他只是受不了别人对他孩儿得诋毁,毕竟人言可畏!
“如何瞒得住?入夏之前,郑国那边还是没人来纳征的话,自然就遭人起疑了。何况郑国那边又岂是不透风得?郑王他连合城赠让书都送来了,那头的大夫们必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只怕是这信前脚刚送到我手,那风声也就随之袭卷了临淄城了!”
王后一听,蓦地灵光一现。“大王,既然此事已成定局,那妾有一法,可保住大王与文姜的颜面。”
齐王眯了眯眸,道:“说来听听!”
“妾记得文姜的求亲大宴上,天子也亲自来了,可文姜最后与郑国世子定了姻亲,天子败兴而归。此次郑国既然已经退亲,不如妾休书去洛邑,让天子即刻派礼官来纳征。就算郑国退亲的风声已经传出,可若是世人看到天子随后就来求娶文姜。必然会认为是郑国知道天子有意求娶文姜,只好避让。”
此一来,文姜的身价高抬了,也让人觉得郑国给足了天子的面子。王后觉得这实在是个好点子,反正天子也意欲拉拢齐国,不愿看到郑齐联姻的局面。只要她休书过去,天子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她却没察觉到齐王看她的眼神里已经带了一种审视。
原以为大王听完也会盛赞她此法,可大王却是半天没有言语。王后又劝道:“妾知道您疼文姜,不愿意文姜嫁于人做庶妻,可她的夫主贵为天子,也不算屈就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连郑国都不敢与齐国联姻,诸侯们必然都有各自的忌惮,谁还敢来求娶文姜呢?”
齐王冷笑声了笑,看她的眼神比刀子还锋利些。她这个宗室公主的身份到底是比主母的责任大些,可笑的是后宫妇人不知王室今非昔比,不知天下大局已变。天子,算什么?
郑国世子为了文姜煞费苦心,她却不知高低地,让他将女儿嫁给一个除了出身好,他没一样能看的入眼的人。
“此事,你休要掺合!”齐王冷声厉色的道。
王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触着他的逆鳞了,愣了愣后,委屈的泪水涟涟。“我也是为了文姜前程,也是为大王分忧,大王若是有何不满,只当妾没说过便是!”
“不扰大王思绪了,妾告退!”她擦了擦眼泪,整理好仪容,便转身退去。
原以为自己这样软言了,齐王该知道自己态度不当。可直到她走出殿,齐王也一直是背着身,没有一丝要去哄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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