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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岐风只是拱手略略行了一礼,神情显得冷肃:“大王找微臣?”

齐王嗯了声,却没有直言,而是先问他一些别的事:“听说你带铁军去山地实训,这可是为可训练他们作战策略方面?”

“大王难道不打算为文姜公主讨个说法吗?”还未等齐王将话说完,凌岐风便已经冷声打断。

齐王这才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看来,是知道了啊。

可他这个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他这是在对谁兴师问罪呢?

齐王眯了眯眸,问他:“岐风认为该如何为公主讨说法?”

凌岐风的手心握了握,眸光微垂,齐王只听他低声喃喃道:“总有办法的不能让文姜被退亲!”

他突然抬头,英朗的面孔上带着不可触犯的坚决,“我不管郑国是为什么退亲,只要他不收回成命,我必兴兵城下,要他郑国付出代价,求大王恩准。”

齐王听完,却突然大笑起来。他倒不知道,这小子居然也有这般狂妄的一面。

齐王收了笑后,问凌岐风,“就为此?就要不顾黎明百姓,大动干戈?凌岐风,寡人这个位置若是你的,你必定有当昏君的潜质。”

面对齐王的嘲弄,凌岐风却似乎没半点认错的意思,他突然淡淡一笑,不卑不亢道:“岐风知道大王向来疼爱文姜公主,敢问大王,若是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了,那么大敌当前的时候,国民百姓谁敢相信大王能拼尽全力,守护他们。岐风不认为,忍让,苟全,能保国之长平!”

齐王也背手笑了笑,他不认为凌岐风这突来的激进,是为国之大义。他这样冷静的一个人,一旦遇到文姜的事,也变得不冷静,不理智起来。

既是如此,齐王就放心了。

自三年前他回来后,就对文姜似乎一直保持着疏冷的距离。就连求亲宴上,文姜抛出一切,表示与他在一起的决心,他都纹丝未动。他这个做父王的,饶是为此气的肝都在颤,可更多的是心疼,他甚至在想这个浑小子凭什么不接受他的女儿。

那时的他当真以为,他对文姜早没了儿女之情,否则面对豁出这么大勇气与决心的文姜,他怎能忍心,他怎不希冀?

好在郑国世子的提醒。

原来都是伪装,为了更长久的留在她的身侧,为了能近距离的守护着她。

“此事容后再议,你先去看看文姜吧!”齐王的心情愉快了许多,可依然得紧绷着一张脸沉重地对凌岐风道。

昨夜,他叫凌岐风回来,本打算跟他直言。告诉他郑国世子退亲了,他凌岐风坐享其成捡了个大便宜。两人商量一下,让他备好纳征礼,择日就来向文姜求亲吧!

可这睡了一觉后,头脑倒是清醒了许多,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情。他不由庆幸,好在昨日一时脑热的时候,没有找到了凌岐风,否则他还真的就皮厚不知耻地说了那些话了。

七年前,凌岐风将文姜送回自己的身边,而他却硬是拆散了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他们。是他逼少年的凌岐风离开,是他要他牢牢记住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他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现在说要他凌岐风娶文姜就娶文姜,他还真拉不下老脸来。他们既然是两情相悦,不如就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凌岐风有些意外地齐王一眼,齐王说,让他去看文姜他听着有种奇怪的感觉。

齐王对上他这样的眼神,便露出苦恼道:“毕竟,现在能令她高兴一点的人只有你了!寡人记得她十岁时,刚刚和你分开,每夜都会哭醒,闹着要找你。后来一直怏怏不乐,寡人就骗他,说,等她不闹了,长大了,你就会回来了,她就真不闹了。小时候的她,真是好哄。”

“都是过去的事了!”凌岐风淡淡地道。现在,她看到自己该是恨恶的吧。

“大王该尽快想办法与郑国那边交涉才是!”他说完这句话,便向齐王告了退。

望着凌岐风笔挺的背影,齐王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郑国世子牺牲了那么多,才成全了他,他却言之凿凿的要去打别人,不识好歹呀!

文姜昨夜很晚才睡,她瞌睡本来就重,直到过了辰时,她才艰难起身。

开春后天气回暖了些,寝殿内的炉火都撤了,因而空气都显得清新怡人了。文姜洗漱整理后,殿外就响起了叩门声,“公主!”是杏儿的声音。

小黑伸手倒是好的,就那么一提溜,他和允两人都轻松坐在在屋梁上。等文姜警惕的往内殿看时发现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她这才喊“进来!”

“公主,凌将军来找您,现在在您的书房候着。”杏儿说的小心翼翼,自上次那件事后,她对这个凌将军就十分忌讳。

文姜听到,猛然抬头看向镜子,镜中人久久静默不语。

杏儿见她这副失神的模样,试探地问道:“公主若是不想见他,奴婢找个借口打发他走?”

文姜摇了摇头,“我这就去!”就算她要努力做到对这个人心无波澜,可他毕竟还是那个和她有着多年情谊的人,她还得拿他当个兄长。

文姜到时,凌岐风正翻着一卷竹简,看她平时都在看些什么书。见她来,这才卷了又放回书架上。

她穿着一袭宽大的素衣,肌肤也是雪白透亮的,整个人显得很干净,有种华美端庄之态。眉目明艳,五官深刻,看起来似乎成熟了些。凌岐风一眼能看出她瘦了许多,那束着粉丝缎带的腰身似乎一手可握。

他对上她的眼神时,文姜淡淡一笑:“无知哥哥来了!”语气里再也没了从前的那份热情。她伸手示意他入榻,自己则坐在了与他隔着案几的对面。

“你瘦了!”凌岐风坐下后,看了她客套的笑容好一会儿才道。

“是吗?”屋里没有伺候的宫人,文姜伸手亲自给他倒了一盏热茶。凌岐风的眼神就落在她那雪白纤细的手腕上。七年了,她成人了,不再是跟在他身后,捉着他衣襟的那个胆小好哭孩子了。可她看起来还是这般柔弱瘦削啊,像是被人稍稍触碰他都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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