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萱抿嘴一笑:“我与公子相见是在几个月前,公子不记得了也正常。”又道,“今日寒风凛冽,段公子为何一人行走在外,面色沉重,可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段逸打着哈哈一笑:“没什么,天冷,被风吹的。”
赵萱笑容一顿,面上显出几分失落,黯然垂首道:“宜华知道,公子对宜华并无他意,所以
从不敢抱有痴心妄想,还请公子放心,宜华不会对公子胡搅蛮缠,也无意刺探公子心事,方才不过随口一问,公子若有不便,不答便是。”
她这一说,倒让段逸有些不好接话起来,只能呃了一声,讪讪赔着笑道:“县主言重了,段某从无此意。”
赵萱抬眼看向他:“容宜华斗胆问一声,公子可是在为郡主的亲事烦恼?”
段逸一惊,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赵萱掩唇一笑:“宜华与郡主闲谈时,曾听郡主提过一两句。公子护妹心切,郡主心中感动,可也深感苦恼,觉得夹在公子与世子之间实难两全,思虑良多。”
其实段缱从未说过这些,可她自有消息来源,知道段逸与霍景安不和,更擅长察言观色,刚才的话只是一句试探,没想到真被她说中了,当即就顺着说了下来。
段逸不疑有他,还真以为是段缱抱怨的,不禁愣了一下,转念一想,也觉得很对,他和霍景安起冲突,最后难做的还是夹在中间的段缱,他在这里给霍景安脸色看,转头妹妹就不知道要赔多少笑脸,一时间大为懊恼,后悔不已。
赵萱偷眼瞧去,见他面露懊悔,猜出他此刻心思,故意宽慰道:“郡主不过抱怨两声,并没有往心里去,公子不必太过懊恼。只是……”她略微一顿,做出一幅斟酌的模样来,“这一门亲事,郡主的确为此牺牲良多。”
段逸急忙道:“此话怎讲?”
赵萱细声道:“段公子难道不知,殿下大力促成这门亲事,为的就是牵制诸王,平衡前朝势力?就算没有晋南王世子,也会有别的亲王世子来与郡主定下这门亲事。殿下要的,是段家与诸王的联姻。”
段逸心头一跳。
临华殿。
母女两人又说了一番闲话,段缱就在殿里等着段逸归来,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直到快要开宴,也没见他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起来,询问赵静是否派几个宫人出去找找。
赵静对此倒是气定神闲:“你阿兄那个脑子,复杂点的事想上一天一夜也未必想得通,让他去想吧,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段缱也只能随他去,眼见酉时将至,便回碧玉阁换了一身衣裳,陪着赵静一道前往了未央宫。
身为皇长公主,赵静素来持重而行,去得比旁人要稍晚些,等到未央宫时,宗亲大臣已经就座,她也恰到好处地在殿外遇上了赵瀚的仪仗。
姑侄两个看似亲切地寒暄了两句,就并肩往殿中走去,段缱落后半步,跟随在赵静身边,趁着百官跪拜时偷偷扫了一眼,见段逸也在其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这阿兄还记得今晚的除夕宴,没有彻底神游天外。
除夕宴一年一度,其隆重盛大的程度自然非寻常宫宴可比,殿里被炭火烧得温暖如春,觉不出一丝一毫的冷意,美酒佳肴和轻歌曼舞也是应有尽有,甚至连赵瀚都收了阴沉的神色,罕见地与众臣说笑起来,君臣一派和乐。
酒过三巡,外头就放起了烟花,绚烂的花朵在夜空中朵朵盛开,照得殿里亮如白昼,直到宴散才渐渐冷寂。
宴至末尾,赵瀚起身,说了一通除旧迎新之词,就浩浩荡荡地带着一批人离开了未央宫,赵静端坐于上首,也笑着敬酒祝贺了两声,众人都回敬了,这才陆续起身离开。
段缱本想跟着赵静一块离开,但见段泽明起身行至母亲身旁,就知趣地收回了脚,转身去寻段逸。
“阿兄。”段逸的身影并不难找,她只环顾了半圈就找到了他,笑着迎上前道,“阿兄在外面独自待了大半个时辰,可想通了什么没有?”
看见她,段逸有些激动,兴奋笑道:“小妹,你来得正好,我有话和你说!”
段缱见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心下就是一宽,看来她这个阿兄并没有钻牛角尖。
她笑道:“阿兄想和我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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