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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姥姥有点惊疑,问怎么回事。

程自远不想扯太多,淡淡答:“池塘边滑了一跤。”

陈娜双手撑腰,勉强站立,叫孩子们坐直,念了两句唐诗,让孩子跟读,汗就下来了,身子轻抖,不能自持。

程自远赶紧扶她去隔壁卧室休息。胡姥姥沉着脸,反复叨咕:“邪气,真邪气!”

吴亮明对胡姥姥说:“别瞎念叨了,洗衣服去!”

陈娜回过头,有气无力地对胡姥姥说:“麻烦您老了,今天晚上恐怕也要您辛苦代劳,真不好意思。”

一夜沉寂。

第二天清早,隔壁育儿室再次爆响喧哗,程自远急奔过去,只见胡姥姥黑着脸,一边骂女鬼,一边给呕吐不止的维维擦嘴抹汗;英子、巴头、茹米、光光……六七个小孩都嘴冒白沫,精神不振;其他小孩呆呆看着眼前景象,间或零星抽泣几声。

唯有小虎头还在沉睡。程自远大惊,上前拍打他,大呼不已。小虎头翻翻白眼,有气无力地吐了句“她来了”,又昏了过去。

“中毒了!怎么回事啊?”程自远盯着胡姥姥问。

胡姥姥满脸懊恼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洗了衣服,搞了卫生,太累,上半夜躺在这里不习惯啊,睡不着,到下半夜睡死过去。”

说着说着眼泪汪汪,捶胸顿足,喊声潮湿沙哑:“都怪我,都怪我,要死了,不如把我这把老骨头毒死,我情愿替他们去死!”

育儿室再次哭成一片。

咚隆,门口一声闷响,陈娜瘫坐在门槛上,像被谁推了一把,表情又痛苦又自责,眼里含着泪,头发野草般蓬乱。

莲真很快被喊来,这回身后跟了个肩挎药箱的老汉,莲真介绍他是村里的郎中,吴村村民身体不舒服,不是到道观里驱邪、喝法水,就是到郎中那里开草药方,听说这次情形危急,干脆两人一起赶过来。

胡姥姥说这情形还用讲,一定又是那恶鬼下的蛊毒,这鬼没了遗像灵牌,加紧报复,我都怀疑自己昨夜喝了她下过蛊毒的水,昏睡误事。

莲真扫看一眼育儿室,沉吟说:“可恨!”

郎中摸摸这个呕吐的,看看那个昏睡的,嘀咕:“是中了毒的症状。”

桌上一堆收拾过的碎杯碗,胡姥姥从中拾起一片,递给郎中。郎中皱眉细看,抹一点上面的水渍,用舌头舔,咳呛道:“老老夫行行医几几十年,咳咳,没见识过这种无味之毒。”

胡姥姥咧嘴骂:“你当然没见识过,你医的是人病,这毒是阴间的毒,鬼毒,小孩得的是鬼病!”

“那那老夫实无回天之力。”郎中摇头说,收拾药箱要走。

莲真挽住他说:“这几个呕吐的,中毒轻,可用你的香砂六君汤试试,切莫见死不救。”

郎中说:“你会焚纸做药的法术,还是你来。”

莲真摇手说:“实不相瞒,前天为救雪艳,我做了这个法术,今天不免还要做,真气有限,法力不强,我恐怕只能先救昏睡不醒的那个。”

两人只得分工。郎中打开药箱,配起香砂六君汤。莲真踱到厅堂,焚香,祭祖,念咒,烧化纸钱。

小虎头灌下莲真加了法力的纸钱水,仍昏迷不醒,水从嘴角淌出,湿了大片枕巾。

陈娜哭叫:“天啊,小虎头,最可爱的宝宝,你快醒醒!”莲真皱眉啧啧,满脸无奈。

程自远说:“要送医院,送去外面的医院啊!”

陈娜附和,突然皱眉呻吟一声,身子发软,额头冒汗。莲真惊问怎么了,程自远吞吐说昨天池塘边滑了一跤。

“伤到哪里?”莲真问。

“背部。”程自远答。

陈娜撩起衣服,露出那道伤痕。莲真看了半天,唏嘘道:“不像滑跤啊,倒像鞭打的痕迹。”摁一摁,陈娜尖叫,脸色灰白,汗珠滚圆滑落。

郎中被叫来,看了一眼,惊呼:“不好,这是被蛇蝎毒虫之类勒过的伤口,恐怕毒气渗入毛孔,侵入脏腑了,宜速速送到洲府医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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