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病房外,楚素眉和白色长袍一场凶斗,那白色长袍原本不是对手,却借助标本间里的寒冷白烟,阴气大作,反手一击,楚素眉尖叫,消失不见。
程自远一屁股瘫软在地上,瑟缩不已。
白色长袍也消失了,白烟一点点化散,咚隆,标本间房门合上。走廊恢复了寂静。
程自远慢慢爬起,借着手电,照见地上几点血迹,两片破衣,还有碎裂的针管如丢弃的盔甲,闪着残破的冷光。
程自远站在解剖室门前,好一阵犹豫,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心里的担忧和好奇,推门。里面还是刚才的样子,一盏灰暗的日光灯照着两张病床,床上是酣睡的陈娜和小虎头,床头高挂阴阳八卦图。
再看四周,程自远倒吸凉气——药车不见了,护士更不在!那护士真的化作白袍身影,消失了吗?程自远呆立床前,脑袋一团乱。
这时,走廊上再次传来脚步声。程自远心头一紧——妈也,又来了谁?正僵着,那脚步声近了,带着轻微的咳嗽和烟味。一个同样戴口罩、穿白褂的身影迈进来,个头比那个护士高大,胸前挂听诊器,没有推药车。看头发顺直黝黑,眼睛呈黑褐色,应该还是个汉人。
看到程自远的刹那,医生没有惊叫,露在外面的眼神稍稍一愣,果然用汉语发问:“什么人?”
程自远只得又指点陈娜,说是家属,从三溪乡的吴村走了大半夜山路赶来。医生皱眉,骂:“夜里跑来,鬼里鬼气,谁知道你是什么!”两目眨着警觉的光,用力吸鼻子,嘀咕:“应该是人啊。”
程自远赶紧说:“我当然是人!”捋起袖子,凑近医生。医生倒退,摇手叫:“诶诶,别过来!”
程自远苦笑道:“你摸摸,我有血有肉,热乎着,当然是人。”
医生朝门外看看,问:“你一个人来的?”
程自远不假思索道:“那当然,吴村孤儿院人手紧,经费少,我一个大男人就不要人陪来。”心里想的是那个楚素眉不是人,不作数。
医生的怀疑没有减轻,说:“这里是医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好拿,你还是死了心,快离开吧。”
程自远笑了,摊开手,说:“我像吗?你叫醒她,陈娜,问问我究竟是谁。”
医生略微迟疑,吁气道:“我是要叫醒他们的,你有种别走。”
程自远袖手笑。
陈娜被叫醒,睁开惺忪睡眼,看见程自远的刹那,呆了好几秒,才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做梦吧?”
程自远坐到她床边,解释自己思念难抑,就连夜赶过来了。陈娜面露责怨,说孤儿院人手那么缺,他离开孩子们怎么办。程自远说莲真找了他儿子的女友小勤顶班,还有孙留香帮忙,可以缓解。陈娜说她和小虎头已经大好,过几天就可以出院,程自远这么着急来洲府这种陌生遥远的地方探望,实在很冒失。
程自远勉强笑,说这地方对他来说虽然陌生,却因为陈娜,越来越亲切,这些日子他巴不得生出翅膀,飞过来见识见识,现在总算来了,可稍稍缓解心头的渴念。
陈娜苦笑,说这地方有什么好来的,又拥挤又破旧,还不及贵国一个中等发达城市。程自远赶紧说因为你,再破也美,值得。这话一出口,程自远就觉得牙酸,仿佛刚刚喷出了一股醋,脑袋同时嗡嗡作响,脸也涨红了。好嘛,为了掩盖真相,一向诚实的他也耍起花样。
陈娜却似乎没意识到,脸上甚至掠过一丝感动,随即也泛起红晕。脸红跟脸红是不一样的。
医生给小虎头和陈娜听诊,问了几句病情,目光扫向程自远,似乎想要说什么。陈娜催促程自远快离开,这里大可放心,没事。医生搬出医院的规矩,说家属要陪护,得去门诊前台登记,夜里打扰不便。
程自远讷讷不已,心里有万千话语要说,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抬头望见房门上“解剖室”三个字,问:“你们怎么会睡在这里?害我找得好苦。”
陈娜答:“是莲真父子联系了仙都观法师,由法师找了医院,为避免什么干扰,特地把这里当病房的。”
程自远吁气点头,笑:“这一来,可是鬼神难料了。”
陈娜说:“大概是这样吧,不过我虽不信,但那次还真是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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