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远被楚素眉眨眼带回吴村,想到人力往返这个深山僻地,需要一两天时间,怎不令人怀疑?正要随楚素眉折返,望见晨光升起,农夫挑担而来,自己没有法术,无法隐形,想要躲藏,一急,身子失重,掉了下去。
下面就是祠堂外的院落,两排石柱高高耸立,向着他绽开一朵朵石莲花。程自远痛苦地一闪念——完了!
闭眼,任风从耳畔呜呜刮过,一件件掠去衬衣、裤带,整个人身不由己地翻起跟头。突然,胸前狠狠一勒,身体陡然停住。没有坠落的疼痛,只有被勒紧的憋闷和充血。
睁眼,离地还有半人高,自己竟是被头朝下悬挂在石柱上,那缕发丝不知何时由胸部伸出,缠绕于石柱顶上的莲花盘。
衬衣和裤带掉在地上,裤子半挂在腰间,露出里面的汗衫和短裤。真是七零八落,无比尴尬。
他想挣扎下来,扭动了好几下,身子撞到石柱上,噗噗闷响,疼。他扯住发丝,想翻转过来,龇牙咧嘴半天,累得头昏脑胀,无果。
天地颠倒过来了,显出新奇的模样。那个挑粪担的农夫停下脚步,远远地看他,头在下脚在上,样子滑稽。
有一刻程自远甚至想笑,不过转念,那农夫看自己一定更滑稽。
现在顾不了许多了,只能豁出去。程自远连咳带喘地喊起来:“救命!救命啊!”
农夫撂下粪担,慌慌张张跑来。原来是吴亮明的父亲。他问程自远究竟怎么回事。程自远说:“我也不知道啊,昨晚我走路去洲府看望陈娜、小虎头,回来时迷迷糊糊失去知觉,刚才一睁眼,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快把我放下来。”
吴亮明的父亲急忙解起程自远胸前的发丝,嘴里嘀咕:“这是什么东西啊?又粗又冰,不像绳子。”
程自远叹:“我不知道啊。”脸又红又热,不敢看对方疑惑的表情。
解了半天,终于解开。程自远顾不上穿衣系带,一把拽紧发丝,竟然很轻松地从莲花盘上收下卷起。
吴亮明的父亲说:“这东西很怪异,一定是阴鬼害人之物。”
程自远看着祠堂大门,说:“这不过是一捆浸了露水的麻绳,大概是阴鬼半夜跟踪我,把我弄晕,吊在这里捉弄戏耍,以示警告吧,可恶!”
吴亮明的父亲半信半疑,吁气道:“那也不可掉以轻心,程老师还是赶紧把它销毁了吧,——你连夜赶去洲府,实在太危险了,应该打个招呼,叫吴水明他们陪护才对。”
程自远说:“我走时和小勤说了,不好打扰诸位,再则这里的阴鬼我路上、度假楼都遇到过,个个对我很和善,我没遇到过危险啊,哪知道……”
“程老师太大意了,这里各种阴鬼出没不定,有善的,也有恶的,有严肃的,也有嬉闹的,千万当心。”吴亮明的父亲警觉地打量他,脚步挪动,跟在身后,那神情好像程自远就是阴鬼,需要鉴别他属于哪一种……
程自远打个呵欠,快步往祠堂走,大门幸好没关,他闪进去,咣当,把吴亮明的父亲关在外面。透过门缝,只见那农夫呆立片刻,嘟嘟囔囔离开。现在不管了,太困,先补一觉再说。
其实没睡多久,各种杂音就把程自远惊醒,睁眼,房门咚咚震动,门外一片吵嚷。听见莲真在喊:“程老师程老师,你在里面吗?没事吧?”程自远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心里叫:天啊,一定是那个农夫跑去跟莲真说了,会不会露马脚?心里满是懊悔。
“程老师昨晚去洲府了,不会在里面的。”是吴小勤在说。
“那就怪了,房门是反锁的!”胡姥姥的声音。
咚咚咚,房门再次震响。朝向后院的窗户外,同时传来脚步声。很快就会有人打那里伸出脑袋,追探自己了,真是无可躲避。程自远吸口气,硬了头皮,摇晃下床,呼啦,开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