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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艳侯这一趟出门算是实实在在的重新认识了陈闲,从昨日的怀疑到惊疑,再到之后的震惊与震撼,再到今日的诗词与字画,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反是无比复杂,神色也是无比凝重。陈闲在琴道与诗词及书法上的造诣,她现在扪心自问,自己已然稍逊一筹,自也没有这个能力再继续教授陈闲,或者说已经达到陈闲这个境界的人,只有自己能教自己了。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两女出门已有一整日。
自书院的山阶一步步往下走,霍艳侯回望一眼书院山门,幽幽叹道:“这位驸马……太让人吃惊了,公主却毫不知情。”
霍艳侯虽是天阳公主府的第一客卿,也是天阳大公主的心腹之一,然而天阳大公主对于陈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其实她并不清楚。因为天阳大公主在她面前,从来不提陈闲这个人,她对陈闲的认知全来自于京都的各种小道传言。根据这些传言与她当时的推测,她肯定公主一定非常不满意这个驸马,至于究竟是因为才疏学浅,抑或是因为能力低下,又或是因为出身背景太差……这便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在她看来,这样的陈闲,未必配不上公主。
当然,这仅是她自己单方面的认为,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将这些事如实告诉公主,后续事情她则无权干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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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女回到杏花巷的时候,天色早已全黑。
府门前仍有姑娘提着灯笼抄写院墙上的离骚曲谱,霍艳侯看到这一幕心情已是毫无波动,反倒认为这很正常。
蔡力劲顶替着去吃晚饭的华福,站在府门前守着那一张张大幅宣纸,同时也在等待霍艳侯回来。
霍艳侯从他表情上有所察觉,踏上门阶时问道:“其实蔡统领早知道了?”
“早一天。”蔡力劲回想起他前日出门时的情形,感叹说道:“霍大家今日之所见所闻,便也正是蔡某前日之所见所闻,此时想起仍觉难以置信,总之这位驸马爷真的很了不起。驸马爷瞒着我二人的目的,仅是因为暖儿这丫头希望从霍大家你这儿学些书本上的东西,蔡某也便帮了这等小忙,霍大家勿要放在心上。”
霍艳侯挽发,摇摇头赧然一笑:“蔡统领委实多虑,我霍艳侯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
蔡力劲抱抱拳说道:“霍大家今日既已知晓了这些事,想必心中已有计划,那蔡某人这一份也便交由霍大家定夺了。”
“我正有此意。”
“那有劳了……”
蔡力劲向着府门一旁让出路,霍艳侯一步跨过门槛,直奔她自己房间而去。
霍艳侯回到她自己房间点燃灯,将灯盏移至书桌近处,她站在书桌前开始铺纸与磨墨,心中也在酝酿着写些什么内容。房间就这一盏灯,除书桌这块面积相对明亮,以外范围光线越发昏暗,她磨墨与思考的这个过程,差不多持续了一刻钟时间,随后才提起笔蘸上墨,在信纸上断断续续写起来。
“公主在上,拜请明鉴。”
“臣下二人月前领命来至苏州一地,至今不过半月光景,本是受命而至,重任随身,未敢一日有所懈怠。然而流言有误,误人不浅,国子监众师考查之时,亦有不尽不实之处,驸马实则非平庸无能之人,相反惊才绝绝。驸马琴技超然,堪比当世数一数二之流,其执笔所写之曲,赫为天音,上门求曲者,络绎不绝,今已风靡苏州全城,百步内必闻此曲,此乃第一奇观。驸马诗词惊艳不俗,其一诗双词,赏心悦耳,市井黄口小儿时有传唱,花街柳巷亦有人奉之为奇宝,茶肆学子皆自叹不如,此乃第二奇观。驸马书法登峰造极,饱学之士赞不绝口,争相珍藏,奉以为稀世墨宝,此乃第三奇观……”
“驸马之才,尺书难述,便不多写。”她写到这稍微停了停笔,又继续运笔:“公主如鉴,盼即赐复,艳侯谨上。”
昏黄灯火下,她将信纸对半折叠,装进信封之内,用蜡漆封住信口。
二十天后。
京都天阳公主府派来两名侍卫,侍卫带过来一纸手书,手书上两个字:“……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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