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马上就要黑了,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大山之中,如果错过了这寨,说不定就难找下一村了。露宿野外,毕竟心里发怵,陈雨航答应了下来。
月月的舅父舅母都已经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从他们那张爬满皱纹的脸,以及衣着家境看,陈雨航就知道这家子生活的艰辛了。
舅母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外甥女,倒是十分热情地拉着她的手,问这问那,一会说她长高了,一会说她越来越漂亮了,久久不忍放手。舅父则打开黑不溜秋的锅盖,从里面盛出两碗玉米糊子,放到桌上后,又拔来筷子,热情地招呼他们吃饭。
看到月月舅父盛上来的饭,陈雨航肚子里的饿虫一下被唤醒了,直到此时,他才想起,由于急着跑路,几个人连午饭都没吃呢!辘辘饥肠,让陈雨航对桌上的饭马上充满了迫切的欲望。好不容易,月月的舅母才将月月拉到凳子上坐下,松开手,让月月吃饭,也招呼陈雨航快吃。
奇怪!看似极为普通的玉米糊,但吃起来却是十分的好吃。香甜可口,且还有一种从来都没品尝过的,让人一吃就欲罢不能的味道。因为实在好吃,没几口,陈雨航便把一大碗全吞下了。月月舅父在一边看陈雨航吃得有滋有味的,心里也自然高兴,一碗没了,马上端去空碗,给他盛了更满的一碗。
直到干完两大碗,陈雨航方才觉得肚子有了充实。
吃了饭,睡觉倒成了一大问题。没有床,一张从这墙一直延伸到那墙的大炕,便是这家子唯一休息的地方。
尽管陈雨航在这边已经生活了一年多,多少知道一些这边的风俗习惯,但与多人同睡一张大炕,却是从没体验过。看着炕上那黑黑的,在煤油灯的微光下还能反射出一点亮光的被子,心里不寒而栗。
大山中的散户人家,既没任何的夜生活,也没什么娱乐活动,连一般农村已经用了十几年的电灯都还没有。晚饭后,除了一家人随便地聊上几句,就早早地上炕睡觉了。
老两口膝下无儿无女。本想“酒瓶”兄妹二人能有一个过继到他们名下,可是兄妹俩都有点不愿意,加上他们的父母也就三个孩子,老大是哑巴,自然就不当数了,剩下的一儿一女都是聪明活泼之人,怎舍得把其中一个往更深的山里面放?一拖二拖的,到月月的父母都过世了,此时也就作罢了。
但尽管如此,月月的舅父母仍然视她们兄妹如自己亲生儿女,每次一见面,就亲的不得了。
同炕而睡,对于月月的舅父母来说,根本没什么,因为他们大山里的人都这样。对月月来说,也没什么,因为她知道这里面就这个样,唯有陈雨航,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总有着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此时的月月,完全明白陈雨航在想什么。等舅父在一边躺下后,她十分温柔地挽起他的手,将他拉到炕上,并按到自己的身边睡下。
夜,渐渐深去,大山里的安静却让几声夜啼的鸟声显得分外的凄厉,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一张炕上的四个人,月月的舅父母,倒是真的上炕不久就沉沉地睡着了。可月月和陈雨航都没睡着。
对于月月来说,自己喜欢了很久的男人此时就躺在身边,近在咫尺,那种青春的萌动像虫子一样在心里面爬着。她多么想,他能伸过手来,让自己枕着他的胳膊,钻进他那宽大温暖的怀抱?哪怕是他睡着了,无意识地将手,将脚搭到自己身上,自己都会感到莫大的满足……
躺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陈雨航的头脑里却是浮想联翩。想到家中的母亲,想到家中的兄弟姐妹……当想到自己与周萍的一点一滴时,他的心里像有一把钳子在不住地夹着扯着,只觉得,痛在不住地蔓延,血在不停外流……
渐渐地,被窝里有了一点暖气,陈雨航却觉得身上的一些地方不住地痒了起来。
因为实在是奇痒难当,他忍不住在身上一把一把地抓,抓来抓去,竟发现身上已经到处是一个个的疙瘩。睡在身边的月月,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不禁伸手过去,动了动他,低声问道:“陈哥,你是不是很痒?”
生怕影响到主人,陈雨航低声回答道:“是啊!可能是过敏了。”
“不是的呢!”月月边回答,边起来,摸索着找到火柴,点亮了油灯,然后把油灯端到陈雨航的面前,另一只手轻轻拉开盖在陈雨航身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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