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来,我在家的话,当然可以。”
“嗯!”月月高兴地应着,然后站起身,在舅舅家的橱柜抽屉里寻找了一会,终于摸索出了半截铅笔,和一小片的纸,拿到陈雨航的面前,“陈哥,那就请你给留个地址吧!”
陈雨航刚接过纸片和铅笔,外面突然传来非常激烈的狗叫声。此时,天已经完全放亮了,在这大山深处,如果不是进来外人,不可能有这么激烈的狗叫声啊!陈雨航下意识地将手里的纸笔塞回到月月手中,一个箭步抽到门后,拔下栓子,一把将木板门拉开。
此时,离门前不远的对面小路上,正有五六个人快速地朝这边走来。
“公安!”
陈雨航的脑际里迅速地掠过这两个字。下意识的作用,使他根本没去想别的,以最快的速度,几步就跑到房后,迅速地钻进了密密的森林中。
此时,陈雨航根本不知道西城那边的事不但不会追究,反而大家都热切地希望能找到他,请他回去呢!在他的意识里,西城那边要抓他,迫害他。而且这边,要是进去了,恐怕就有一千张嘴都很难说清自己是无罪的。要是两头串案并罚,说不定自己这大半生就要交代在监狱里了。但如果没被抓住,像这样既非杀人,又不是贩毒,可重可轻的案子,说不定拖拖也就没了。所以,没有任何选择,他必须逃,只要不被抓住,自己就会没事。
钻进了森林,他没命地不停跑啊跑,直到爬上山顶,再下到沟底,又爬到对面的山顶,回首望这边,好像并无动静,他才稍微地定下神来,望着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山峦,在辨别着从哪个方向走才能走出这莽莽的大山。
确实,那来的五六个陌生人就是公安。
昨天下午,“酒瓶”告别他们之后,真的到县公安局投案了。因为先前已经抓到了“矮胖”和“蛤蟆”,五个人里面就有三个到案了,只有“烟枪”现在还不知道在何方。另外就是“黄鼠”,在给“酒瓶”通风报信之后,自己就逃之夭夭了。因为三个到案人在交代了情况后,办案人觉得,在这起案子当中,最关键的人应该还是陈雨航,必须将他缉拿归案。在审讯“酒瓶”的过程中,采用了政策攻心与审讯技巧,“酒瓶”很快就将陈雨航与月月行走的方向与目标告诉了公安,经过分析,公安断定他们这一夜肯定会到月月的舅舅家过。于是,一大早就奔这来了。
因为抓不到陈雨航,他们把月月带走了。说是带她回去核实一些情况,因而也没给她上铐什么的,说话语气也并不是很严厉。
却说陈雨航,他站在山顶上,迟迟决定不了自己该往哪方走。因为,对面前的山势、地形,他实在是太陌生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往义县走,更不能往西城走,根据他的判断,义县的案子一发,如果公安内部如果通报,那么西城那边就有可能加强警戒,更有可能设想他会去找周萍而为他设下天罗地网。
因为逃的急,他从酒瓶家带出的那点简单的行李也扔在月月舅舅家了,现在身上不仅分文没有,连一件换洗的衣服,一条洗脸的毛巾都没有。好在现在是深秋季节,也好在自己是出身于乡下农村,从小就在山上摸爬打滚,认识各种各样的野果,而不至于饿死。
眼看着群山连绵,他真不知山的左边是哪里,右边又是哪里?就算用出当年远征军过野人山的勇气,自己又能走到哪里?到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那里,会不会有公安正在等待自己?
所有的想法都让他抬不起双脚。也实在是累了,他干脆仰天躺倒在山岗上。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休息了会。然后,心里却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老天爷!如果你现在还不想灭我,就告诉我一个该去的地方,以及那个地方的方向。如果现在就想灭我,干脆来个霹雳,将我劈死在这里,也免得我辛苦跋涉这许多路。好吗?好吗?好吗……
当在心里问了九个“好吗”之后,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天已经阴了,浓重的云团急骤地往自己头顶这边飘来,又往那边飘去。他激灵一下猛地站起身,去看云团奔去的方向,天!那边不正是自己刚逃出来的义县吗?
正失望之时,“灯下黑”三字突然跃上心头。不是也有一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
对!往回走!不管如何,最起码也不会像远征军过野人山那样,一路上危机四伏。
打定主意,再看了看山势走向,他决定沿山岗走上一圈,绕到他开始时上来的那条路附近的位置下去,再按原路走回去。
他敢肯定,公安刚带走月月不久,从这条路回去绝对没问题。
尽管他是被绑架来“酒瓶”家的,对县城的方向并不清楚,但从道路的走向,他能判断出个大概。
一路上,他也想到,此时,回县城是绝对不行的。最好是选择一个城外的地方,沿反方向走,才是最安全的。
现在,乘坐客车已经不可能,他既没有钱,也怕公安布控。来到城外有公路的地方,他只能厚着脸皮去求中途停车的拖拉机手,乞求他们能给带上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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