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晖到永乐的店里买点酱油和盐,在她刚拐过快到车站的那个弯道时,就看见了坐在拖拉机上的陈雨航,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于是在买了东西之后,便朝这边凑了过来。
一个好好的人,一个与自己同样年轻的人,一个曾经与自己有过密切关系的人,说死就要死了,陈雨航的心里怎么会不难受?他像失了魂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对周围的事情毫无反应,就算是小晖来到他的面前,还问过“雨航你回来了”,他仍然是没有半点的反应。
小晖奇怪了,看看自己的老公,又看看一边的志银,问:“志银,他怎么了?”
志银与小晖本是同一个村子里长大的人,彼此间自然熟悉。关于林玉巧的事,他会对陈雨航说,可又怎敢在小晖面前提起?所以在小晖问他的时候,他只能是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昨日在俞家经历投毒的事,而今天却又听到林玉巧快死的事,虽然两事各不相同,却是一条路上的两个极端。陈雨航恰如两个极端中间的一个点,被两个反方向的力死命地拉着,只一会,整个人就被撕成了两半,而魂却仍在两半躯体附近游荡。
“怎么会这样的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我要去看她……”
他如梦呓一般地自言自语地说着,猛然间,一步从拖拉机上踏了下来,将档位踢到空档,疯一般地摇响了发动机。
“雨航,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小晖感觉到情况明显的不对,忙急切地问道。
此时的陈雨航,那里还听得见她的说话?没有回答,坐到驾驶位上就开始了掉头。
丈夫的状态让小晖着实吃惊不小,她知道丈夫的脾气,再问也是白搭,情急之中,在他掉头的时候,她一跃爬进了拖斗里。
梨花坑以下的路段全在施工之中,拖拉机开在上面,就像疯女跳着迪斯科。陈雨航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而拖斗里的小晖着实被震得受不了。
还幸好从梨花坑到林村仅仅是十里不到的路程,咬咬牙,掂起脚尖站上一会也就到了,不然小晖非得被震散架了不可。
说实在的,关于林玉巧生病的事,小晖不是没有听说,只是与陈雨航之间从不谈论关于她的话题而已。此时,拖拉机在这个地方停下,加上在梨花坑车站听到的话,小晖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陈雨航一步下了拖拉机,猛一看见拖斗里的小晖,不由得大吃一惊。“小晖?你怎么在上面?”
虽然仅仅是开过不到十里的路程,可小晖的心里已经经过了冰与火的激烈打斗。自己男人的心,还停留在别的女人的身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心里怎么会不难受?但想到陈雨航本来是认识林玉巧在前,认识自己在后。而一个男人,要是有了新欢之后,对于旧人却是毫无情义地一刀两断,这样的男人又会不会是太薄情了点?人,都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说,今日对他人的无情,明日不见得就不会用到你的身上。再说了,从武大平的嫁祸于人,到自己父母千方百计地想弄死他,尽管他也曾想到过还击,但都经不住自己的请求,一次次地选择了原谅,这不就是一个人宅心仁厚的证明吗?这还不能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一片真情吗?从这样的角度进入,小晖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突然间看到了小晖,陈雨航一下变得犹豫了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吧,又恐伤了小晖的心。退,林玉巧已是危在旦夕,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曾经有恩于自己的,在这样的时候,你不去看他,又有谁会去看她?
小晖仿佛已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佯作一丝微笑,“走吧雨航,去店里买点东西,我们一起去看看玉巧姐。”
陈雨航捉摸不透她的心里,仍呆呆地立在原地。
“雨航,你不要有什么误会,好吗?今天,我既所以要陪你一起来,并不是想来监视你怎么的,而是之前我听说玉巧姐已经订婚了,在这样的时候,想必他的未婚夫一定会陪在他的身边吧?所以,我来是为了不使你遭遇尴尬的境界。你想,我们夫妻同时来看她,就是她的未婚夫在身边,又能有什么样的想法?”
当然,有几点比这还重要的,小晖不能说,那就是,她用最广阔的胸襟去包容自己的丈夫,一是因为陈雨航是她喜欢的人,既然喜欢,就好好去爱他。二是她想,林玉巧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她就是放个气量给他,他们又能怎么样呢?相反,陈雨航既然是人,心里总会有情感的,会因此感动。三呢?当然还是为了自己的父母,不管以后父女母女之间的关系会怎么样,她都不希望陈雨航对她父母耿耿于怀,心里总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够和好如初。
“雨航,不管你有没有怀疑我的诚心,但你是我的老公,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希望我的老公有什么为难,这点你总能肯定吧?”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陈雨航要是还要怎么样,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于是,她与小晖一起,走进林村唯一的一家经销店。
店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东西,最好的也只不过是西洋参、双宝素之类的礼盒了。小晖掏出钱来,买了两盒的西洋参,两盒的双宝素,这样的量,在目前的情况下确实已经够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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