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巧含在眼眶之中的清泪终于掉了出来。她抽泣着,在小晖的面前使劲地点点头。“谢谢你,小晖妹妹!”
“应该的!”小晖含笑答道。
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事,林玉巧的心里总算坦然了,她松开小晖的手,先是去与哥哥林玉平拥抱告别,然后又来到父母跟前,含泪跪了下去。
在她意欲站起来的那一刻,两位从男方来的接姑便一人一边地挽住了她的胳膊,搀扶着她准备朝外走去。这时候,林玉平走了过来,一把抱起了妹妹,一步步,缓缓地朝着车站方向而去。
拖拉机斗里靠前面最中间的位置放了一把椅子,那是新娘的座位,两位接姑就站在新娘的两边,一手抓着棚架的铁杆,一手却要护着新娘的安全。其他的八人,除了两位坐到驾驶位的两边,包括小晖夫妇之内的所有全部站在了新娘的周围。另一辆拖拉机则单纯地装着林玉巧的嫁妆。
因为整条公路都在施工,路面坑坑洼洼,很是不平,拖拉机开在上面,就如疯牛跳舞,而坐在牛背上的人呢?自然是颠来倒去,苦不堪言了。
因为关系的微妙,小晖虽然很热心地答应并真的与丈夫一起送林玉巧去夫家。但是,在车斗里所站的位置,小晖也做了最恰当的考虑,接姑站在新娘的边上,她站在接姑的边上,而陈雨航则是站在最外围。因为位置有限,到陈雨航站立的位置只能踏进一只脚,他的另一只脚只能踩在拖斗的边缘杠上了。
志银的酒量还真的不是吹的,喝了那么多的酒,开起拖拉机来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在那样坎坷的路上,伴着车子一起跳着迪斯科,那“舞姿”简直是美极了,而且美得有几分潇洒。
在施工的道路上,拖拉机开的毕竟有很多的艰险,但一关又一关,志银都硬是给绕过来了。
可当开到最险峻的“水鬼潭”时,打石的人正在路的中间修着石头的形状,见有婚车,他们故意不把石头搬开,让伴娘与新郎下来分了喜糖喜烟后,才将路中间的石头撬到一边。但是,路中间留下的很多石刀片,他们却不管了。志银左看右看,感觉实在是舍不得开上去,就这样压上去,四个轮胎不被割的皮开肉绽才怪呢!
他将车子停在那陡坡上,油门却没关,任凭发动机在“突突”地响着,自己下去清理路上的石刀片。
那么多的石刀片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清理完成的,再说工地上也没扫把什么的,只能用锄头在那里划拉。
拖拉机仍在那里“突突”地响着,正在志银在专心地清理着石刀片的时候,哪里会知道卡在齿里的刹车踏板在“突突”的跳动中突然间弹了出来。
在这样的陡坡上,没了刹车,而且处在空挡状况下的车辆马上就开始往下滑,而且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后面运嫁妆的那辆,机手正好坐在驾驶位上,并且发动机也没熄火,一见情况不对,马上打到倒挡,将自己的车划到了路后的一边。
眼看着拖拉机就要掉下悬崖,车上的人全都发出了绝望的惨叫——“啊……”
在这万分危急的瞬间,站在后面拖斗里的陈雨航,想要做什么的处置都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只能当机立断,拉起小晖的手“噌”地从上面跳到公路上。
与此同时,拖拉机也滑出了路外,只听得“轰隆”一声,连车带人,翻下了足有十几米高的悬崖,掉进了“水鬼潭”里。
由于跳得太急,陈雨航与小晖都一个踉跄跌倒在公路上,手按上了石刀片,一双手还有膝盖头全都被石刀片划破,流出了红红的鲜血。
但在这样的时候,受这样的伤又算是什么呢?两人马上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在意自己的伤处,马上跑到公路外沿,看摔进“水鬼潭”里的拖拉机。
事故现场惨不忍睹。车上都是不会游泳的人,掉下去之后,有的被拖拉机直接压到了下面,而有的在水面上扑楞了一会,很快沉下了水中,望着下面的情形,小晖忍不住疯一般地叫喊起来:“玉巧姐!”
陈雨航不顾一切地攀着路坎的柴草溜下河里,岸上的小晖疯一般地顿着脚嚎啕大哭,“雨航,你一定要救出玉巧姐,一定呀!”
陈雨航也来不及脱去身上的衣服,便朝水里扑了进去,游了几步,随手拉了最近的一团红色,自己迅速潜到下面,双手托着人,便朝岸边走来。
此时,小晖也已经下到底下的岸边,她站在石头上,不住地试着与那团红色之间的距离,当够着了,便抓住衣服,死命地拖了上来。
被拖上岸的人正是林玉巧。小晖使劲地拍打着的背部,让她呕吐,吐出喝进去的水,折腾了好大一会,林玉巧终于恢复了意识。
小晖扶着玉巧,坐在岸上的石头上,望着水里的情景,两女人都禁不住嚎啕大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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