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派人去‘邛莱派’营地,擦察虚实。”谢羽晔道。
“对!”高其倬点头道:“兵法曰:‘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先要了解他们的实力,近期‘邛莱派’在干啥,何以紧闭门户?”
“此外,我得搞清楚,‘邛莱派’与‘巨灵教’近期的活动有些什么瓜葛,里面是否有巨灵贼的高手?”谢羽晔道。
高其倬问道:“大侠准备怎么动作?”
谢羽晔道:“我想带几个人亲自去?”
“千幻神剑”道:“大侠可坐镇‘丹心寨’。一来收取各方面情况,二来也休息几天,与大家商议最后剿灭‘巨灵教’的计策。去‘邛莱派’侦察可另派人选。”
“诸位有所不知,”谢羽晔道:“这‘邛莱派’非‘丐帮’‘长山派’‘冷云帮’可比。
别的帮派是‘巨灵教’却是叛徒从中作梗,形成火并而归服‘巨灵教’,‘邛莱派’似乎是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本身实力不强,完全仰仗‘巨灵教’为其撑腰。那么,‘巨灵教’相对在那里的基础较稳固,不是轻而易举能制服得了的。尤其桑延齐,为了归顺‘巨灵教’夺得掌门位置,不惜残杀同门,心狠手辣。此正为‘巨灵教’所取。他在‘巨灵教’中的位置恐怕不是任奇、展秋,甚至万焕山之流可比,说不定已是‘巨灵教’死党。”
高其倬道:“‘巨灵教’对他应该是放心的。”
“是以,‘巨灵教’对‘邛莱派’的器重,联络方面非比等闲,何况它距‘巨灵教’最近,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我非得亲自去一趟不可。”羽晔道。
众人觉他说得有理,也就没有再强留他。至于人选,谢羽晔只带凌珑和尹继维二人前去。
高其倬道:“人手太少!至少得有人中途接应,凡事须得万无一失。”
“高兄心思缜密,但‘丐帮’耳目甚众,消息灵通又有飞鸽传书,尹帮主同行,实乃万全之计。”
高其倬方悟道:“大侠不单武功高,心机更是高人一筹,在下好生佩服!”
接着,谢羽晔把“三剑客”的情形,向在座众人作了一番介绍。慧非掸师双手合什道:
“阿弥陀佛!”“巨灵教”真乃大魔教,行事之毒辣真是空前绝后。“集茂钱庄”不过商贾富商,抢人家的财物,还要把许多无辜生灵斩尽杀绝。罪过,罪过!”
公孙逊接道:“所以,对于巨灵贼子,我们也决不能手下留情!”
慧非禅师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得了!老衲便愿各位施主,剿灭‘巨灵教’时,尽量少施杀孽。除却这个教派,普渡众生,善哉,善哉!”
珑儿好生不耐,这些和尚比书呆子更糟!姑娘恨不得发作一通,人家的亲人都被这些贼子杀光了,还有什么“善哉”,唯有“杀哉”方解心头之恨!
谢羽晔连连向她使个眼色,姑娘见到他的眼色方才低头不语。羽晔轻轻嘘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下。尹继维看在跟里。暗道:“他俩真正是心心相印!晔贤弟时时在关照他的珑妹,生怕她感情冲动了人缘,好缘份!”
第二在,谢羽晔与尹继维、凌珑众人,匆匆告别“丹心寨”等人,直奔“邛莱派”驻地。
三人缓缓向西而行,沿途风景由绿变黄,灵巧的候乌最能感觉气候的不适,此时开始南迁。萧瑟秋风阵阵吹来,有些凉意。谢羽晔对凌珑说道:
“珑儿,此去‘邛莱派’,千万要听为兄和老哥哥的话,不可莽撞行事!”
珑儿望了望他,佯嗔道:“晓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不着罗罗嗦嗦的呗!”
尹继维-本正经地说道:“羽晔本不想罗嗦,只怕到时,你又犯小性子啦!”
珑儿啐道:“哟,就你清楚,我几时使了小性子?”
尹继维道:“昨天,要不是你晔哥哥关照,星明和尚怕要挨你一顿抢白,对不对?哈哈!”
“我就恼他左-个阿弥陀佛,右一个善哉!”凌珑说道,想起来就不高兴。
羽晔道:“和尚乃方外之人,口头禅免不了的,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我们在讲如何消灭‘巨灵教’,要那么多口头禅干什么?他‘善哉’,巨灵教可不‘善哉’!到时候恐怕连他的‘少林寺’都给‘哉’啦!”
“好了,你那口伶牙利齿谁也说你不赢。”羽晔笑道:“无论如何,此去‘邛莱派’,我们乃是探察。慢说使性子,连大气也是不能出的。别听得‘邛莱派’那般人出言不善,你就动手,这可要坏大事,切记,切记!”
“知道了,”珑几点了点头,道:“我听你的就是,可别拿人家当小孩子啦!”
尹继维道:“哈,珑儿成了大人啦!”
“本来就是大人吗!”珑儿正色道。一句话逗得谢羽晔也笑了起来。
尹继维道:“小妹妹,听老哥哥一句话。桑延齐乃是你的杀父仇人,一旦见到他,你一定要把持心神!尤其,我们此去是夜晚行事,更得保持心境平和,啊!”
珑儿笑道:“这才是老哥哥说的正经话嘛!”
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话长时日短,几个日子一晃而过,过了风陵渡已近“邛莱派”营地。这里是凌珑的故乡。看着故乡的一草一木,想起父母惨死,珑儿不觉悲从中来,眼泪滚滚而。尹继维和谢羽晔急忙安慰她,想方设法逗她高兴,让她尽量避开忧心往事。
谢羽晔心里一急,甚至把寒月神尼临终的遗嘱也故意说给尹继维听。
尹继维道:“好,好!神尼好生看得起我,作媒可是重任一桩啦,哈哈!”
“谁知道你做得,还是做不好咧!”凌珑听得非常高兴,故意撅起嘴唇说道。
“做得好,做得好的!”尹继维哈哈大笑道:“只等剿灭了‘巨灵教’,我就拉着羽晔,到他师父那儿,禀明他师父。然后四方发贴,广邀天下英雄,各门各派掌门,杀猎宰牛,大摆筵席,报红挂彩,为你们大办喜事,谢兄弟娶媳妇儿啦,哈哈!”他一口气说下来,口里满是唾沫星,样子滑稽町笑,逗得羽晔和珑儿都笑起来。
走到这里,珑儿已是回到老家,先到一个名叫齐山镇的小镇住下来,不用打听,珑儿告诉他们,‘邛莱派’的营地叫‘小西坪’,距此仅十里路程。
齐山镇常有“邛莱派”弟子落脚,要二人小心。听姑娘这般说话,尹继维和谢羽晔自然格外谨慎,连说话也极有分寸,三人分两间客房住下。
草草吃过晚饭,梳洗已毕,三人又聚在一间客房,盘膝入定调息养神,入夜,三人换上夜行衣,自窗口向暗夜撞去。他们展开轻功,不一会儿,已到“小西坪”。
三人凝目静观,前面黑压压一片,全是屋宇。凌珑说,“‘邛莱派’营地面积不小,几乎与‘丹心寨’相差无几。”
三人跃上围墙,朝里看去。只见里面黑沉沉、静悄悄,既无灯火,又没声音,抬头远望,但见后面花园中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三人便径向灯光处奔去。三人在瓦面上窜纵跳跃如入无人之境。
羽晔疑心有诈,自屋上纵下,影子般地穿房入室,自正厅,厢房直穿到众弟子的住室中,居然既未遇到阻拦,也没有发现暗桩。“邛莱派”众弟子在居室睡得安安静静,犹似在客店住宿。
怪哉!要说有诈的话,什么样的暗桩能逃出谢羽晔的那双眼睛,至不济,也不会毫无所觉。也是他技高胆大,约略思忖,即向后花园闪去,进了花园的月洞门,羽晔格外小心,把“无影幻风”轻功施到极处,在花树丛中穿花蝴蝶般细细搜寻,仍是一无所获,这样的盘旋窜绕间已近星火处。
花园深处有几间精舍,尹继维和凌陇早巳隐伏其间谢羽晔施“蚁音传声”把内力逼成一线,对尹继维说道:“老哥哥,有什么异样情况吗?”尹继维也用“音线传声”回道:“毫无异动。”
羽晔再不说话,双肩微动,人已到了精舍檐下。精舍是三暗五,中间正厅,左右厢房。
左边厢房有一枝烛火,正厅门上无隔窗。羽晔轻轻伏于檐角,看正厅,见有四人正在开怀畅饮。室内灯火通明,面对他的是两个瘦瘦的中年人,脸上微红,显然喝酒不太多。
“恭喜掌门大功告成!”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如此一来,‘邛莱派’将无敌于天下!
谢羽晔他们岂能奈何得了我们。”
背着他的人说道:“话不能这样讲,武学一道深不可测。不过,要想对付桑某,谢羽晔未必能够如愿!”
另一人道:“桑掌门无论武功,心机都要强于谢羽晔,想那谢羽晔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娃娃,乳臭未干,江湖上混了几天,毫无经验,何足为虑!”
先前那人又道:“若论谢羽晔的武功,也不过内功高超,遇着掌门的人‘回环紫象神功’就无能为力了。”
第三者不以为然地说道:“谢羽晔的武功乃异人所授,教主尚且忌惮三分,倒是不可不防的!”
先前那人道:“教主那是说他的内功高强,‘回环紫象神功’却是他的克星。试想。他的内功再强,遇着掌门的回环护身甲,却无能为力,真的是……”
桑延齐哈哈大笑地截住他的话,道:“真正是狗咬刺猥无从着手,哈哈!”
那人又道:“恐怕连教主和春护法都想像不到,谢羽晔却是我们桑掌门的手下败将,哈哈!”
这几人边喝边说,谈兴甚浓,不时大笑一阵。看来,他们完全沉醉在未来胜利的喜悦之中。
谢羽晔屏息静气,不敢有些许的大意,蹲身檐下,如蝙蝠栖梁似的贴在檐边,倾听几人说话,有一个多时辰,方始探肖“邛莱派”的内情。
桑延齐自从害死掌门师兄凌成鼎,篡得“邛莱派”掌门位置以后,自知罪孽不轻,尤其没有斩草除根,心实不安。他知道,日后必有人来寻仇,惟有练好的武功才是上策。是以,加紧习练本门的“西云剑法”。
不久前他偶在本门祖师的遗物中,发现一本“回环紫象神功秘籍”。他和凌成鼎均习练过“回环紫象神功”,只是不精,不知为什么,师祖没有把“回环紫象神功”的神髓下传。
桑延齐似乎听说当年师祖-次病中,“邛莱派”几大弟子不知,有内讧之势。师祖以防不测,未将“秘籍”下传,偷偷置于他的铜像腹内,被桑延齐觅到。祖师铜像是“邛莱派”圣物,上至掌门下至众弟子无人敢动,桑延齐偏偏在无人时,偷偷把铜像拆开,寻得“回环紫象神功秘籍”。这也是他日夜思想自己武功进境,异想天开之所为。
桑延齐自得“秘籍”,夜夜背人处偷偷的翻阅,以至把书中所载“回环紫象神功”的内功心法,读得滚爪烂熟,然后习练。一个时期之后,他独出心裁的挖了一间地下秘密石洞,立即入洞坐关数月,昨日才开关,他已练成“回环紫象神功”。
为了试探自己的功力,他盘膝坐于室中,让帮中八大高手置于四周,其中四人手执各人称手兵器,四人提气运掌,同时发动,向他尽力施为,各绝领招。一阵火马金刀的招呼在桑延齐全身上下,桑延齐居然毫发无损,仍然静静地盘膝而坐,浑如未觉。
“邛莱派”虽不是大门派,声名在武林中却非泛泛之辈,八大高手已名动江湖,算得上三流高手。八人联手.桑延齐居然无动于衷,这份功力实在匪夷所思,他们没有与闻名天下的谢羽晔交手。但却深信,谢羽晔如同时对付“邛莱派”八大高手,任他武功奇绝,实难胜之,如此臆度猜测之下,他们确信谢羽晔非败向掌门的“回环紫象神功”之下不可。
“邛莱派”因此欢欣鼓舞,大肆庆祝,上下人众一醉方休,桑延齐更是有一股武林天下惟我独尊的气派“小西坪”今夜也未布防,只在外围派出少许流动岗哨应景,他们当然不会发现有人探山。
谢羽晔听得,心中惴惴,“回环紫象神功”竟有如此威力,不可不防。他自然清楚,一个人有护体神功,别说八个高手,就是再多的高手拼力施为,均能抵挡。何况这些本派弟子,未必敢全力施为;不过,桑延齐的这份功力到底不敢小觑。
谢羽晔思量自己发动“昊阳神气”周身布下护体罡气,任人施为而不施反击,可否毫发无损,实在没有十足把握。至于凌珑的“玄冰禅掌”能不能破“回环紫象神功”,他也实在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又不好试验一下。他思想去好生郁郁不乐。转身看去,尹继维和凌珑却不知哪里去了。
谢羽晔随即缩身潜踪,斜飘精舍屋脊之上,展目四顾,只见两条黑影自左方斜射而至,形如柳絮飘风,落在瓦面上不着音响。暗道:“他们的‘无影幻风’已有火候”心中倒是颇为欣慰。
羽晔施“蚁音传声”同时对二人道:“咱们回去!”他立刻倒纵而去,二人尾随其后,半个时辰不到,已至客店。
谢羽晔打燃火折,把房中蜡烛点燃。
他们方才到哪里去了?羽晔问道。
尹继维道:“我们先在精舍周围转了一圈,珑儿拉着我跑到她的旧居,为她父母上坟去了。”
羽晔道:“珑儿又哭了?”凌珑望着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看她两眼红红的,想是掉不少眼泪。
羽晔柔声道:“好妹妹,等打开‘小西坪’,我们同去祭礼双亲大人最好,此时前去,恐忧乱了你的心神!”
尹继维道:“羽晔!谁能忘却父亲养育之恩,不要说了,我们还有些小小的奇遇!”
羽晔好奇地望了望凌珑,见她对自己的话并不怨意,心方落实。适才珑儿听他对自己的父母尊称“双亲大人”,并未分彼此,心中已是暖融融的,暗道:“我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用不着分彼此的!”
“老哥哥,说说你们的奇遇吧。”羽晔道。
凌珑道:“我和老哥哥见你往正厅去了,知道你是去那里探察动静,我们直奔后花园,在那几间精舍前潜伏了许久,总不见你来,好生焦躁。精舍里的点点灯火始终不明不暗的亮着,我几次欲上前探视,都让老哥哥制止了。后来见你在正屋门檐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知你在仔细聆听屋里的谈话。”
尹继维接着说:“我们另往精舍四周探察了一遭,都是静寂无声,只有厨房和正屋有灯火和人的谈话声。这时,珑儿招呼我直奔后山,我想,这里是她的出生之所,肯定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去后山必有所图,遂急急随她而去……”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小虫在呜叫。乌去遮月,旷野野黝黝一片。他们一连翻过两个山头,到了一片荒废的庄园,但见此处围墙坍塌,房舍仅仅残存几堵破败之墙。
尹继维随珑儿东夺西走,转到了庄园里的花园中。园中杂草遍生,显见荒废久矣。珑儿奔到一土丘旁,“噗”的双膝跪下,身子不停颤动,啜泣不止。尹继维已知就里,双肩微晃,已纵央一株大树巅顶。展目四顾,凝神细听。这里除了此时倒伏地上,哭声越来越大,憋在胸中多年的苦楚尽数涌了出来,叫姑娘怎生忍耐得住,尹继维急步上前,扶起珑儿,轻声劝她。
“珑儿,切莫悲伤过度!荒园野地,哭声会惊动别人,羽晔哥哥在那边等我们呢。”
珑儿当即清醒了许多,连忙拿出手绢拭泪,嘴里还在不停地抽噎。尹继维双手扶着她,耳朵仍在探索四周动静。猛觉左后方微微轻响,其声微不足道。尹继维却已听出是人的脚步声。他连忙在珑儿耳边轻声道:“有人!”说完急忙向声音处窜纵而去,珑儿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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