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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地里东倒西歪的玉米,孙梧桐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的走到地里,一边把被人折倒的玉米扶起来,一边仔细向前走着查看玉米地被破坏的程度。一圈检查下来,心里有了数,又让林叔带着她去看红薯地。红薯地里比玉米地要惨很多,红薯藤被人用刀割断了许多,还有大脚印在地里踩得乱七八糟,仿佛有人在里面狂奔过一般。    会是谁干得呢?孙梧桐站在田埂上,在草丛里擦了擦鞋底的泥巴,淡黄的泥土粉末粘在草茎上,鞋底干燥,粘的泥巴不多,似乎很久没下雨了呢!她抬头看了看,碧蓝高远的天空中,太阳光芒刺眼。    她心里想到一个人,二流子刘万根,十有八九是他干的,但也有可能是有人欺负她们姐弟俩年幼,先践踏庄稼探探虚实,接下来欺田霸屋也不是不可能,不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不能无声无息的把事情忍下来。    思绪流转,孙梧桐有了计较,整个人也轻松许多,不像刚到地里时那样紧绷着。回到家里,她安排林叔去忙别的活计,自己仍是带着秋桂和孙成去洗衣服。    走在路上,秋桂心疼的直抹眼泪,“这杀千刀的,不得好死的东西,长得好好的庄稼,他怎么下的去手!玉米都快挂穗了呢!这一年的收成,还不得少个四五成!”她见孙梧桐脸上一点心疼的表情都没有,好奇的问道:“姑娘,您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孙梧桐笑道:“气也没用!放心,我有计较,且等晚上。”她生气归生气,但已经有了补救这些庄稼的对策,因此并不着急。    吃过中午饭,孙梧桐让林叔在家喂牲口,二丫在家缝缝补补,她则带着孙成去了村里。    小北村里主要住的是孙赵二姓,各有族长,里正是从赵氏中选出的德高望重之人,平时村中有事,多由族长、里正和德高望重的几位族老共同商议裁决。孙梧桐打算去找族长和赵里正,就算查不出是谁干的,震慑一下那人也是好的,不然一旦让人觉得她好欺负,什么事情都会冒出来。    到了村头族长家院子门口,孙梧桐大声叫道:“大伯,在家呢!”    族长孙平一家吃过晚饭,正在院里大槐树下摆了张小茶几吃瓜乘凉,“哟,梧桐和成哥儿来了,快进来吃瓜,你婶子从娘家带回来的!”孙平忙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瓜招呼姐弟俩。    “刚吃过饭,吃不下呢!”孙梧桐笑着推辞,那笑容却十分的勉强,眼眶也红红的,像是要哭似的。    孙平拿了块瓜塞到孙成手里,“吃吧,甜着呢!”他拿布巾擦擦手,问道,“今儿过来,是找大伯有事?”    “大伯,我家地里的庄稼被人祸害了,”孙梧桐抽噎着说,显然是在极力控制情绪。    孙平一惊,“庄稼被人祸害了?”    孙梧桐抬起手胡乱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道:“梧桐想请您和里正帮我主持公道。”虽然内心并没有特别难过,但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表现的越伤心欲绝越好,她从在路上就开始努力回想上辈子的惨死和在这世间受过的苦和累,此刻竟越想越伤心,忍不住要哭起来,倒是显得她为了地里的庄稼特别难过。    孙成见姐姐哭起来,也吓得跟着哭起来。    “别哭,好孩子,别哭!”孙平忙哄道。小北村多久没出过这种事情了?他想了想,似乎上次出现类似事情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这可不是小事,走,大伯叫上赵里正,咱们去地里看看。”    孙平带上草帽,领着姐弟俩去找赵里正。赵里正听闻事情始末,也觉得太过恶劣,村民们之间偶尔也会生些龌蹉嫌隙,闹起来也不过是男人们打一架,女人们吵吵几句。地里的庄稼在这些庄稼人眼里都是命根子一样的重要,毁人庄稼,就是要毁掉人家一年的收成,家境差些的,可能就要因为这而出去讨饭了。要不是有着深仇大恨,一般人都不会做这种缺德的事情。    赵里正当即决定去地里看一看,一行人匆匆向村子后山走去。有村民看见了,也好奇的问了缘由,气愤的一起去看。    到了地里,看见玉米地倒伏一片,红薯地更是一片狼藉,大家都对那行恶之人咒骂不已。赵里正年纪大,经历的事情也多,他蹲在田边看了看,发现很久没下雨了,地里很干燥,凶手连脚印都没有留一个。又去地里查探一番,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从地里出来,蹲在田边吸着旱烟,久久没有吭声。    “赵伯,您可是发现什么了?”孙梧桐在他身边蹲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赵里正叹口气,“难啊!这人很聪明,什么都没留下,连脚印都没一个。”    “那您的意思是找不到人?”    “嗯。”赵里正点点头,没有线索和证据,大罗神仙也毫无办法。    孙梧桐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毕竟她自己不擅长推理演绎侦查,这小小乡村里也没有什么查案高手。但她是不能轻易放弃的,她擦干净脸上残留的泪水,目光坚定的说道:“赵伯,我想去报官。”    周围围观的村民都倒吸一口气,这个小娃娃,真是不知深浅啊!    赵伯沉吟片刻开口道,“就算报官,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进展。”那些差吏他多次跟他们打交道,也算得有几分了解,办事能力一般,但要起辛苦费来,可是毫不手软的。他斟酌着劝道:“梧桐呀,你这事情闹到县衙里去,在那些官老爷眼里也就是个芝麻小事,人家不会重视,派了公差下来,难保他能用心查案,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到时候银子没少花,事情真相也不一定能查出来。”    “那您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孙梧桐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哭了出来,“三叔啊,爹呀,娘呀,有人要逼死我们姐弟俩啊,你们快回来看看啊!”    看着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就差打滚的小丫头,赵里正搓着手,不知拿她怎么办好。    “没有别的办法吗?”孙平问道。    “赵伯,那刘万根与我家有仇,这事没准就是他做的。”孙梧桐虽然坐在地上大哭,可也竖着耳朵听着身边的动静,“这事您可得好好查一查。昨晚林叔干完活回去的时候,地里还好好的呢!早上来就成这样子了!只需让大家都说一说昨晚都做了什么,有谁可以作证,或者让大家说说他们昨晚看见谁往后山这边来了自然就能找到那人。”    孙平一听,觉得可行,“赵里正,您看这孩子说得法子如何?”他又凑到赵里正耳边低声道:“要不就这么查一查吧,不然这孩子不会死心的。”    “嗯,也好。”赵伯略一思索,同意了孙梧桐的这个提议。小北村向来民风淳朴,发生这种事情有必要提醒提醒大家。    很快,赵里正回去拿出一面小锣,咚咚咚敲起来,将村民们集合到村子中央的大晒场上。因正是吃过响午饭不久,人来得很齐整。    “安静,安静,大家都听着,昨晚有人糟蹋了村尾孙三郎家的庄稼,大家现在来说说,昨晚你们都在干什么,可有什么人可以为你们证明。也说说昨晚你们看见有谁往后山去了。”赵里正站在晒场中间喊道,村民们在他的周围围了一大圈。    “每个人都要单独去旁边屋里去跟赵里正、孙平族长说清楚。”孙梧桐忙补充道,要是大家这么一起闹哄哄的说,肯定是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的。    地下顿时嗡嗡嗡的吵吵起来,有些人虽然不情愿,但有孙族长和赵里正在上面压着,不情愿也只能在嘴上嘟哝几句。他们挨个进了旁边赵里正家的院子里,单独交代行踪,回答赵里正的问题。    小北村人口并不是特别多,到了傍晚,在家的这些村民都已经和赵里正谈完了。赵里正和孙平综合了一下信息,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刘万根。有人说前几天见刘万根在后山村家的地旁边转悠,有人说昨夜听见狗叫,出来见刘万根鬼鬼祟祟的从他家旁边过去了,也有人说昨天下半夜起来小解,见刘万根从他家后面的小路往后山去了,刘万根家隔壁的邻居还说昨天见刘万根在家磨镰刀。    果然是刘万根!孙梧桐恨不能把这个混蛋吊起来一顿暴打,心头也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一个刘万根她定能想办法对付。    如今,孙家与刘万根算是结下死仇了,他害得孙鸿生死未卜,凶多吉少,又毁掉孙家的庄稼,意图饿死两个孩子,简直是罪不可赦。    刘万根并不在村里,他不知道又去哪里浪去了。赵里正也很无奈,刘万根是个外姓人,族规对他并不管用。如今也只能让他赔偿损失了,偏偏他还很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赔上呢!    找到人了,孙梧桐顿时轻松很多,现在当务之急是拯救田地里的庄稼。    怎么做才好呢?    她早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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