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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    夏姬想起当日那个一声不响闯入她房间,而后以剑抵在她脖间,要她不许出声的青衣男子。    想起他那一张薄薄性感的唇畔,以及他因羞涩而躲避不敢看她的目光。    她依稀还能够忆起那人身上的体温,以及他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    她记得他在她的要求下,回答过自己他的名字:屈巫。    那人长着一双浓眉大眼,锋利如刀锋的眉,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即便遇到玉体环绕的自己,仍旧面不改色,未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她看得出来,他虽然拿着剑威胁她,但却没有一丝要伤害她的意思,否则她也不会选择救他。    她低头思索了一番,而后抬头问夏征舒:“刺客可有抓住?”    夏征舒摇摇头,目光里尽是清冷:“让他逃了。”    “知道对方的身份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他仍是摇摇头,将一颗石子打在湖面上。望着水波涟漪的湖面,他的神情里带有一丝疲惫:“他身上带有一枚玉牌,争斗间被我们的人打翻在地,从玉牌的形状以及上面刻着的文字来看,他应当是楚国的人。”    “楚国人?”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饶有兴致地走至他的面前,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间,两只狡黠的眼睛注视着他。    她的身上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一阵微风拂过,将她身上的香气传播得更加入味。    夏征舒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好像她的目光里只能看见他一个人,那双妖孽的桃花目泛起阵阵涟漪。    他对夏姬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更何谈她这般专注地注视着自己。若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冒险出手帮助她。    “查出他闯入夏府的目的了吗?”    “楚国野心膨胀,自楚庄王继任楚国国君之位以来,楚国国力连番成倍的增长。放眼四海,如今能与之抗衡的唯有远在西边的晋国。自打城濮之战中晋国大败楚军,成为中原霸主后,楚国便一直耿耿于怀。楚国在城濮之战后,韬光养晦,向东发展,灭了许多小国,而后不断南下开疆拓土,以至于版图硕大无比。它一直有逐鹿中原的野心,奈何在军事上处处弱于下风,它想要打败晋国,首先要在军事上胜过它。世人皆知,晋国车战战术天下第一,楚国若要打败它,势必要强整军队,将他们打造成最强大的力量。而这一切,离不开一本好的兵书。”    “你是说,他混进夏府,是为了窃取你父亲的那本兵书?”    他点点头,回应她道:“楚国这些年来,之所以不敢进攻陈国,忌惮的便是我父亲手中的这本兵书。我陈国与楚国相比,经济不如它,人文、地形版图这一切皆不如它,唯与它能够抗衡的便是我陈国的军事力量。”    他转头看她,只见她底脸上淡淡着了一点粉,发鬓垂在两只耳边,把她底鹅蛋形的面庞,显得恰到好处。    她低垂着眼眸,一头垂到腰际的青丝映在清清的湖里,被风吹得轻轻地飘动。    她始终淡淡地笑着,一双美目却似望不到边;她低头的神情像是在沉思,又像在哀伤,若不驻扎进她的心底,根本看不穿她。    “你在想什么?”夏征舒问她。    她抬头,折了一枝杨柳拿在手中把玩,嘴角上扬着好看的浮度。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岁只有十八,却常年跟随着自己父亲出入战场的少年,望着他这张如暖阳一般能够照亮人心的容颜,心中像扎了千千结一般。    她语气懵懂地问道:“自古以来,一个国家的实力是否强大向来是以其兵力来评判。大国征服小国,小国夹在大国之间求生存,一贯如此。你父亲既拥有如此不凡的兵书,那大王怎甘心坐守陈国,而不去对外扩张,扩大版图呢?”    夏征舒听她的一段话,深深陷入一段惆怅。    他叹了一声气,回她道:“我也曾有过你的这般疑虑,也问过我的父亲,可他什么也不愿说。我的父亲,他与别的人不同,他没有对外征战的野心,他所参与过的征战皆是因别国犯我边境,才作出的抵抗。征舒也不知他如此保守的缘故,二十多年前,他还曾在大王面前说过问鼎天下的话语,可就在十几年前,他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于对外侵略再也无了兴趣。”    “或许……是因为那次败仗的打击?”    陈国司马,号称战神的夏御叔,人生中只有过一次败仗的经历。    “不会是因为那次的败仗。”他摇了摇头,气息低沉地应道:“我父亲并非是一个输不起的男人,那场败仗我也在场,虽然当时我年岁还幼,那场败仗却深深扎在我的心中。我父亲从未因为胜仗表现过任何的骄傲,他总是面色沉沉的应对敌人的每一次入侵,赢得毫不费尽。反倒是那一次败仗,我在他脸上见到了不同以往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开心之色。我不明白他打了败仗为何会显露喜悦,可他却摸着我的头告诉我,这场战争,他虽败犹荣。”    “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他没说过,可我想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转身,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他望着她精致的玉颜,望着她笑意吟吟却不达眼底的两只大眼睛,望着花团锦簇的株林,心中只闪过四个字:人比花娇。    “夏姬。”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这个名字。    他站在拂柳之下,任柳叶拂过他的眉梢,神情庄重地对着她说道:“征舒虽然不才,却并非愚笨。早在郑国王宫,我便知道夏姬夫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我不知你为何要选择嫁入陈国,更不知你嫁入陈国夏府的目的是因为什么。这是征舒第一次唤你的名字,也会是最后一次。你既然已经嫁给我的父亲,就是夏府的女主人,从位份来说,你便是我的母亲。从今往后,我会将你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看待,也请你谨守本分,莫要做出出格之事,更不要做出伤害我父亲的事来。”    夏姬面色不变,依旧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的眼睛。她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色,再想到那日靠在他身上的软软触感,不禁心神荡漾。她靠近他,朝他呵气,两根指头勾起他的衣裳把玩。玩着,玩着,指尖便开始下滑,她靠近他的耳边,在他耳边轻轻诱惑道:“身份可以改变,称呼也可以改变,可是从前做过的事真的也可以随风而忘吗?”    他心中一颤,面对她的逼近,呼吸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精致的锁骨依旧,触手所及是温软的触感,细腻又滑嫩,像凝脂、像奶酪,像记忆深处在他身下动情的每一次颤栗的肌肤……    那种想忘又忘不了的噬骨销魂,让他至今只要回想起那一夜,就停止不住身体的颤动。    可他必须要忘记,他不能再做出背叛他父亲的举动,就算是在心底意淫也不能原谅。    所以,他才会在得知她要嫁给自己父亲时,找借口远离株邑。    他无法保证在尝过她的滋味后,再面对她的这一张脸时,他能够做到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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