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闪躲,她紧追不放。 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如镜中花,水中月,顾盼生姿,撩人心怀。她的小嘴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的每一个举手投足,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男人的心弦。微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把她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也更显得妖媚。 夏征舒被她逼得无可退路,想避开却避不掉,知道她这是故意赖上他了,只好直面应对她的注视。 “你这么怕我作甚么?”她勾唇一笑,而后突然踮起脚尖咬了一口他俊朗的面庞,不轻不重,似咬似吻。 这一口咬下去,夏征舒突然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想将她靠近自己的身子推开,却因脸色通红不敢看她,不小心碰到她傲然挺立的胸脯。感受到大掌中的柔软,他连忙将一双手抽了回来,霎时耳根子更是红得通透。 但闻得她低声笑语,他更是又气又恼,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一句:“夏姬夫人,请你自重。” 趁她失神的片刻,身形一晃,走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夏姬见他如此举动,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她随即止住了笑容,对着疏离自己的夏征舒柔声问道:“你可是铁了心要与我斩断前缘?” 他点头,那张曾给她带来过温暖的脸上此刻只有冷硬,再也无从前的一丝温暖。 “有些关系,一旦改变,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征舒如今还愿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尊重你现在的身份。还请夏姬夫人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要与征舒再有先前那般不当的举动。” 他的眼神,是那样冷淡,像是两只深不可测的古潭,石子投进去,连波纹都不起。 夏姬看着他,看着看着便笑了,没有先前的妖媚,更无一丝妖娆诱惑。 她的双肩随着她的笑阵阵抖动,目光却像冰一样打在他的脊梁上,寒彻肌骨。 “夏征舒,我如你所愿。从今往后,我夏姬与你便只有母子情分,往日恩爱就如同此帕,就此两断!” 她将折断的手帕挥舞在空中,挥舞在他的面前。而后她走了,不带一丝留恋,再也未看他一眼,就带着她满身的香气走了。 她一走,株林的花香闻着都不似先前那般香了。 被折断的两半丝帕静静地躺在地上,隔着两尺不足的距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再望着地上化为两半的丝帕,他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可是闪烁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站在那处,纹丝不动的站了一个下午。 天色逐渐暗沉,他像是失去意识般的一动不动,除了偶尔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丝帕,再无其他任何举动。 直到一只大手碰了他的肩膀,才将他的意识唤醒。 “征舒,发愣什么呢?” 他回头一看来人,而后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孔叔叔。” 孔宁蹲下,捡起落在地上的丝帕,而后轻轻挥洒落在上面的柳叶,将它握在手中,嘴角擒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看他:“手帕是你之物?” 他盯着孔宁手中染了尘埃的帕子看了一眼,而后轻摇否认道:“并非征舒所物。” 在他看不到的视线,孔宁攥紧手中丝帕,心中闪过一个人影,眼中眸光逐渐微暗。 他勾过夏征舒的肩膀,举止十分亲昵。 夏征舒亦未反抗,只因他与孔宁实在太过熟悉。孔宁与他父亲关系甚好,又常出入夏府,如今加上一层姻亲关系,关系自是不必多说。况他的骑射之术全是孔宁一把手教与他的,从这个层面来说,孔宁可以算是他的师父。是以他与孔宁从小便十分亲近,他在他心中的地位亦如师如父。 “一时未察,当日那个在我身边苦苦哀求,央着我教他骑射之术的毛头小子竟也长得这般高了。再过两年,只怕要比你父亲还要高上一分。”他看着他,眼里满是赞赏:“最近在军中,可还有勤加苦练我教与你的箭法?” 他轻扬嘴角,微微一笑:“叔父若是现在有空,何不与征舒较量一番?” “好小子,有胆色,孔叔叔就与你比一比,看看你是否有长进。” 他们来到夏府专门用于骑射的练兵场,在相视一笑后,拿起弓箭,对着靶心射去。 比完箭法,又比骑术,两人在练兵场浑然忘我的练着,丝毫不知道有人站在附近一座高高的阁楼上低头俯视着他们。 “小姐,小心着凉。”一个容貌三四十来岁,一身下人装扮的妇人关心地上前叮嘱着,而后拿起一层纱衣披到女子身上,替她紧了紧。 那女子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在自己身边服侍了快十年的妇人,淡淡扯起嘴角对她一笑,而后目光沉沉地望着练兵场的方向。 那妇人见她牢牢地注视着练兵场的方向,时而凝眉深思。于是也上前一步,方便自己也看清下面的景色。 “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她纤手一抬,指着夏征舒的方向问她:“文奴,你说征舒这孩子长得像谁?像他父亲还是像他母亲多一点?” 被唤作文奴的妇人回答道:“我瞧着夏公子长得像她母亲少欢夫人多一些。” 女子点了点头,又道:“我记得少欢夫人长着一对柳叶眉,虽美却显得很淡,而征舒浓眉大眼,这点倒与他的母亲无一丝相似。” 文奴笑着应了声,随口附和道:“确实不错。夏公子的眉眼,倒长得与公子有几分相似。” “你确定他的眉眼与我兄长长得相似?”她话锋突然一冷,眼睛冒着怒火,两颊惨白,双手和手指都奇怪地、不知不觉地抽动着。 文奴被她突然降下来凌厉的目光所吓得不敢动,口中也结结巴巴地回应道:“老奴失语,还请小姐莫要责怪。” “本小姐不怪你,只要你如实说出你刚才的想法。” 她诺诺地回了一句是,而后细细思量两人的眉眼,不是很肯定地回道:“老奴与夏公子见的次数不多,只记得他的粗眉有点相似,其他地方该是更像他的父亲。” 女子盯着她的目光,确定她没有说谎,心中确也松懈了几分。 她究竟在胡思乱想写什么呢。 她摇晃了脑袋,最后看了一眼练兵场的两人,而后对着文奴吩咐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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