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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黑,堂中已经点上了一支蜡烛,高韧和张宗耀在灯光下相谈甚欢,聊的却是道德人生、知行关系这样的大课题。自相识以来,两人互存戒心,相互算计,到岳麓山论道之后才开始相向而行,到如今两人已宛如故人知己,敞开心扉无所不谈。高韧语言轻快,张宗耀吐词慢重,并不妨碍两人或各持己见而相争,或认同对方观念而赞叹。眼看着一支蜡烛即将燃完,两人仍在笑语欢声,毫无倦意。

张宗耀不少心思用于操持家用,于理学、儒行略有欠缺,长期以来却是头一次与人深谈哲理,此时恰如农夫见到稻香遍野,心中之愉悦兴奋难以言表。正自唾沫横飞之际,高韧突然伸出两个手指放在唇前,道:

“嘘~~来客人了┅┅嗯,是我师父来了,我们出去吧。”

引着张宗耀自厅后小门进入后院,果然一位清瘦老人背着个包裹站在院子中央,正是高上峰。高韧给双方做了介绍,高上峰点点头,道:

“咱们开始吧。”

高韧警惕地看看四周,正欲飞跃至屋顶各处查看,高上峰伸手一拦,道:

“不用了。我已经看过了,还带了两个人守在外面,出不了事,泄不了密。”

高韧轻笑道:

“师父办事周到,徒儿多虑了。”

当先走到水池前,就着淡淡的月光,指着刻有“趣潭”二字的石碑,道:

“张先生,你觉得这‘趣潭’二字是何含义?”

张宗耀道:

“这两个字嘛,从字面上看,或者是指此潭有趣,或者是指喜欢此潭。一般人的理解,前面的含义似乎用得更多。”

高韧道:

“我看这块石碑另有一个含义,却是‘取走潭水’。”

张宗耀愕然,道:

“取走潭水?拆开字来看,似乎也有此意。原来机关设置是要放走此潭中之水么?”

高韧道:

“我们来试试。”

言罢走到院中,双眼在地上寻觅,走到一块条石前,双手用力,“嘿”地一声,从地上拔出一块麻石。这麻石上端方方正正,四周齐整光滑,约有半人来高,重量总有五六十斤。高韧抓牢此石,举步走到池边栏杆外,却将它放在紧挨栏杆那水沟的最右端。张宗耀亦步亦趋地跟着,高韧刚放下麻石,便忍不住问道:

“这是?”

高韧指着石头顶部,道:

“这是一个字,‘知’字。”

见张宗耀迷茫地看着自己,便指着院中地面,道:

“此院中共有十二个字,计有“知、致、实、力、互、行、发、躬、笃”九字,其中“知”字二、“行”字三,其它字各一。张先生可有想到什么?”

张宗耀喃喃念道:

“知、致、实、力、互、行、发、躬、笃,知字二,行字三┅┅知行互发,知┅┅行┅┅力行,躬行,对,致知力行,笃实躬行┅┅是不是知行互发、致知力行、笃实躬行?这是先祖张宣公在《论语解》中的话。”

高韧道:

“我从尊兄处听的,与先生讲的略有区别,却是知行互发、躬行笃实、致知力行。我们先试一试。”

张宗耀道:

“知行互发、躬行笃实、致知力行┅┅没错,不用试,就是这样的。我天资愚钝,用心不专,苦读多遍,不及公子过耳不忘。公子是说,把这十二个字在那水沟中依次摆好,便能泄出池中之水?”

高韧继续拔出、搬动麻石,一边说道:

“我是猜的,不知对不对。姑且试试罢。”

每块麻石又重又粗,插入地下紧密排列,要从地上拔出便需不小力气,张宗耀一介书生却无法帮忙,只前前后后去看地上这些字。高上峰满脸得色,嘴上不说话,却兴冲冲地帮高韧拔石、搬石,依次序摆好。这些写有字的麻石,写的字相同的,便高低大小一模一样,不分彼此;写的字不同的,便长短不一,轻重也各不相同。高上峰、高韧都是武林高人,做这等笨功夫自然容易,不大会功夫,十二个字便摆放到位,接着又听到发出几声轻响,正是机关发动的声音。三人盯着池中之水,一息、两息、三息,数息过去,然而池中丝毫未见有何动静,唯有栏杆边两棵松树振摇数次,树上所结葫芦状罗汉果纷纷坠下。

高上峰笑容未收,面色转尴看着高韧,张宗耀也看着高韧,目光中全是探询之意。高韧呆立片刻,突地一拍脑门,道:

“对!对!不对!”

高上峰忍不住道:

“什么对不对的?到底对还是不对?”

高韧目光回到放满麻石的水沟,一边仔细查看一边道:

“也对也不对。我说对,意思是还有信物没有用上,所以还不对,还缺少步骤。”

高上峰、张宗耀对视苦笑,听不明白高韧什么意思,只听高韧轻声叫道:

“是了!师父,把印拿过来。”

高上峰忙取下包裹,将金石两印递过去。张宗耀也凑过去察看,嘴里问道:

“印?这两颗印不是交给官府了么?”

高韧道:

“先生健忘,不记得我们在岳麓山山道上的谈话了?我说过要用偷梁换柱之计的,对么?”

不等张宗耀回答,指着水沟头上一个方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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